第77章(第2/2页)

——有点像吃了别人白食似的。

孟珩原想说没有,见到盛卿卿抬眼全然信任又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吩咐,话到嘴边改了口,“有一件。”

“是什么?”

“魏梁猜到是我出手对付他,如此一来,王敦虽然便安全了,但我离开汴京期间,他或许会对孟府不利。”孟珩解释道,“祖母在内孟府这么多人,孙晋会警戒,你便帮忙多留心看护到我回来为止。”

盛卿卿立刻点了头,“好,珩哥哥去吧,我在孟府寸步不出便是了。”

孟珩扬眉看盛卿卿。

他操了十年多的心,怎么可能说不操心就不操心了。

想到这里,孟珩伸出手去,动作很自然地将盛卿卿发鬓边上一丝调皮翘起的发丝抚平,道,“总是一直操心的。”

这几日天天同孟珩见面,盛卿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逐渐习惯起对方的碰触——或者说,她从来也并不讨厌这种碰触——被对方的手腕碰到脸颊后,她也只是眨了眨眼,歪头挂起笑意问道,“我何时叫珩哥哥这么操心过了?”

她将“我”字咬得特别重,孟珩自然知道其中暗示。

自从知道他梦里也有一个“盛卿卿”之后,盛卿卿便对此相当在意和耿耿于怀。

孟珩几次庆幸自己那日仅凭直觉做出的解释,否则不知后头还有多少隐患。

他垂眼看了盛卿卿半晌。

盛卿卿长得实在太讨巧,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笑起来更是叫人心里痒痒,好似春意已经忍不住要破冰而出,任谁也很难拒绝这么一张笑脸,更何况是本就对她心软得比豆腐还不堪一击的孟珩。

本来不爱笑的孟珩光是看她两眼就觉得嘴角要往上翘,得用力端着才能抿得直。

半年之前萦绕着孟珩的重重噩梦与暴虐,如今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只要盛卿卿能这么一辈子活在他身边,孟珩便觉得自己一日不会再坠入到那些伸手不见五指的回忆当中去。

“操心?”孟珩执了盛卿卿的手,垂眼将她的手指收在一起握成拳头,而后扳开其中一指,道,“你刚到崇云楼时就险些摔伤自己。”

他说完,不等盛卿卿反驳便去勾她的第二根手指,从指根到指尖全然展开后,他慢慢地说,“去一趟亭边,差点掉进水里。”

第三根手指,“出了一次门,三皇子缠上来想要娶你。”

第四根手指,“要嫁给明知道对你不利的魏家人,却什么也不对我说明。”

第五根手指,“……薛义。”

一只手数完了,孟珩却没松开,他抬眼看看面露无奈的盛卿卿,将她展开的五指又一根根按了回去。

“你还好好地活着。”

“来了汴京。”

“见了我。”

“没有避之不及。”

不紧不慢地数完这四条后,孟珩没有立刻将盛卿卿的尾指按回去,他轻轻地揉捏着她的指节,沉默了片刻才道,“……最后一条,等我回来以后再告诉你。”

盛卿卿原本对孟珩的行径啼笑皆非,可等他说到半路时,笑容就敛起了大半。

她多少也有自觉,初见面时孟珩那些令人不解的易怒和举止,和她从前所揣测的“病”其实并不一样,而是……

因为她。

尽管对此一无所知、全无记忆,盛卿卿也自认算是半个罪魁祸首。

即便对初次见面的人,盛卿卿也心怀谨慎的纯粹善意,对着如今关系亲密的孟珩,这份愧疚便尤为沉重。

越是察觉到孟珩对那个漫长梦境的耿耿于怀,盛卿卿便越是想要将这段布满伤口的荆棘之路从孟珩心上抚平抹去。

因而静静地看着孟珩等到他将话说完后,盛卿卿弯着嘴角倏地一下曲起尾指。化被动为主动地将孟珩的小指给勾住了,还调皮地晃了两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珩哥哥离开汴京时,我尽我所能保护孟府;等珩哥哥回来后,便告诉我今日没说出口的这件事。”

孟珩凝视她半晌。

他向来不是个很善言辞的人,将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化作语言,再详实地叙述出来,又不能词不达意造成误会,对孟珩来说实在是件太过浪费时间精力的事情。

可对盛卿卿,这份精力怎么浪费都不过分,甚至他愁的是自己的措辞往往仍旧不够贴切。

盛卿卿在这方面却比她强出太多,只要她愿意,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像是利箭正中听者的要害,却不扎出血来,而是落地便化作朝阳的花儿绽放出来。

孟珩的手指很快勾了回去,力道不轻不重,和盛卿卿指弯相扣在一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