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大皇子那一脚踹得狠戾啊,福王下头直接见了血,三四名太医匆匆赶来,折腾好一阵后齐齐摇头,个个面露难色。

这便是子孙无望了。

听闻,那日福王府里哀嚎声不绝,如丧考妣,有福王的哭声,也有福王妃和一众姬妾的。男人不举,倒霉的还是这一群女人呐,要守活寡了。

更绝望的是,福王至今膝下只得一女,连个儿子都没有啊。

后继无人,还争夺什么皇位啊?

又有哪个没眼力见的朝臣还会支持他一个断子绝孙的皇子啊?

就算还有朝臣认定了他这个主子,忠心耿耿,不肯转投别的皇子,庆嘉帝也断不可能将大好江山交到他手上了啊。

就这样,大皇子和福王两个断子绝孙的难兄难弟,以男人最耻辱的方式,在众人的嘲笑声中被赶下了储君之争的舞台,颜面丧尽。

~

傅宝筝得知大皇子一脚踹得福王不举的消息时,已是次日了,她穿了一身淡雅的月白色裙子,正趴在窗楞上,静静望着后院里不时飘落的层层秋叶呢。

听了消息后,傅宝筝并不同情,只觉得活该。

甚至觉得痛快。

原来,劫持事件后,爹娘对府里的所有仆从都挨个审查了一遍,进行了大清洗,你猜怎么了,还真被四表哥预料对了——府里远不止副侍卫长那一个内奸,还混进了好几个呢。

有大皇子的人,也有福王的。

那几个内奸已经混到了一定高度,若没有及时察觉并拔除了,简直后患无穷,惨绝人寰的事还不知要发生多少起。

傅宝筝光是心头想想,就一阵后怕,继而是愤怒。

她忽然坐直了身子,细白的小手伸至窗外,一把抓住一片恰巧飘落的黄叶,葱白手指捏着把玩,捏出“嘎吱嘎吱”的沧桑声,如同把玩着福王、大皇子那两个混蛋的命运,捏碎了,玩腻味了,再随意一把丢弃在泥土里,任其自生自灭。

经历过劫持事件后,傅宝筝的心态到底是变了。

从前对大皇子、福王还能保持平常心的,眼下已是厌恶满满,无论他们结局如何悲惨,都生不出同情心。

丢了手中的枯叶,傅宝筝用帕子擦去手心残留的碎叶,转身从矮几的暗格里,掏出四表哥遗落的那块玉佩来。上次是要还的,可出了那等祸事,当时心绪不宁,就忘了。

这阵子,四表哥很忙,人影都见不到,别说还玉佩了,连她还是清白的这件大事,都没找着机会告知呢。

四表哥具体在忙什么?

傅宝筝无从详细知晓,但隐隐觉得,大皇子和福王的事,肯定少不了四表哥的幕后运作。

而她爹娘和外祖父,很可能在庆嘉帝彻查时,各方运作,包庇了四表哥,帮着遮掩痕迹。

两大皇子断子绝孙的悲剧,最终以“两兄弟不睦,互相算计,酿成悲剧”结案。

很快,又传来了新消息。

已成为太监的大皇子,因着踢坏了福王,被暴怒的庆嘉帝狠狠打了一百板子,屁股都打烂了。这还不算,伤势还未好,大皇子连同一家子姬妾就被匆匆赶出了京城,前往西北贫瘠之地,无诏不得回京。

福王呢,因对大皇子包藏祸心,间接弄残了大皇子,被褫夺“福王”封号,圈禁在皇子府。

至此,这两个皇子彻底退出了政治舞台。

~

连着废了两个皇儿,庆嘉帝病情愈发加重了,在大皇子满面泪痕离京这日,庆嘉帝再次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这次昏厥过去很久,足足昏迷了一夜,次日上午才醒转。

萧莹莹得知后,又红了眼眶,用过午膳,匆匆带了傅宝筝坐上马车进宫去探望。

去探望皇舅舅,傅宝筝自然是想的,可一想起可能会在宫里撞见太子,就忍不住皱了眉。

在进宫的马车上,傅宝筝还心底祈祷着,千万别再遇上那个恶心透了的太子,千万别。进了宫,下了马车,穿过好几条甬道,来到了皇舅舅的承乾宫大门前,也确实一路上都没遇着,傅宝筝心底松了口气。

却不想,刚走进承乾宫大门,就撞上了太子萧嘉。

太子萧嘉今日穿了一身明黄色绣蟒太子朝服,头上束着金冠,身子颀长,站在寝殿外的朱红长廊上,光看背影,依旧是曾经那副芝兰玉树的好模样。

但转过身来,那就惨不忍睹了。

太子脸庞上的抓痕就不说了,单说他的两只手,右手半截手掌没了,只孤零零残留一根大拇指,成了独指侠。左手也只幸存四根手指头。

在秋日明晃晃的阳光下,折射得分外明显。

就是个残废!

太子立在回廊上,转过身来,一眼就望见了傅宝筝,他愣了愣,然后明显不自在地缩了缩手,企图往衣袖里藏。到底是没了手指,手掌也只有半截啊,手短,他这么一缩,还真就缩进了长长的衣袖里,遮掩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