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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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海伯这一走,对于官场里的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对于航海司,那真真是少了主心骨。

别看在航海司的主事之人是太子,航海伯之前只是参议,可能把航海这两个字作为封号,就足以可见航海伯对出海这件事情的贡献。

太子虽是主事之人,但并不能算是航海司的主心骨,只能说是他们航海司的大旗。

如今真正的主心骨被派到平江府外任去了,对航海司来说,近乎于是打散了重组,因为很多的权利都被空置下来了,新任的参议显然发挥那么大的作用,也就不可能掌握其中的主导权。

官场上,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一旦出现了,那就抢了,官员抢权,跟饿狼扑食也没太多的区别。

更何况航海司真算得上是鱼龙混杂了,魏时之前之所以能够镇得住场面,一则是因为他的身份,跟太子、兵部尚书、工部右侍郎都有关系,还曾经在户部任职过,二则就是因为懂得多,在出海这件事情上从里到外,整个朝廷就没有比魏时更有发言权的了。

当然了,这些官员并不清楚魏时不光是出海的参与者和主导者,也算得上是最初的发起人了。

航海伯之子,京城乃至整个大晋朝远近闻名的神童——魏远,他的离开就颇具戏剧性了。

这位不光是自己写下了离别之诗,他众多的友人们,以及圈子里头对他颇有好感的‘小弟’,纷纷赠诗留言。

《离别有感》、《赠友人》、《忆往昔》、《咏春》、《二月三日送魏兄出京》……

一时之间,京城里头几岁的小娃娃,都知道这位神童的大名了,毕竟给这位神童写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其中不乏有名气之辈。

从质变到量变,再从量变到质变,不用等到千年之后,航海伯的名头在京城百姓中间频频提起,已经不是因为他的仕途和他曾经立下的功绩了,而是因为有一个好儿子。

离京那日是二月初三,特意挑好的日子,二月初一是魏远的生辰,二月初二,是刘钰的长女青娘的生辰,小姑娘比远哥儿小了四岁,今年刚刚满六周岁。

侄女儿并不像姑姑,而是随了娘亲,这个喜好诗书琴画的小女娃。

魏远并不喜欢和小姑娘在一块玩耍,哪怕这是他嫡亲的表妹,而且据说日后一定会成为一位才女的表妹。

他六岁的时候都已经会写诗了,表妹六岁也只不过只是会背诗罢了,至于书画,他也曾经看过。

不得不说,世间对才女的标准确实是低了些,也可能是他眼光太高了,并不适合去评判表妹的水准。

魏远在纷至沓来的诗作当中,骑马离开了京城,本来是想一口气儿骑足四天的,结果当天晚上,就已经觉得大腿内侧被磨的不太舒服了,连骑了两日,就只能抹上爹爹送过来的药,卧在马车里头给爹爹背书了。

背书一直都是魏远的基本功课,时常会被爹爹抽查,如今在去往平江府的路上,可以用来抽查背书的时间久了,范围自然是特别的广。

爹爹抽查背书是不用拿书本的,悠闲自在的坐在马车另一边,随口就问,他顺着爹爹说的那一句开始往下背,中间时不时的还要抽查一些词语和句子的释义,甚至把其他书里观点类同或者是相反的拿出来,一块做对比。

中间如果是背错了或者是背不下去了,爹爹立马就能给指出来补上,一些他压根就想不到可以放到一块做类比的句子,爹爹也可以相当随意的拿出来,手中压根就没有书本。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状元郎都能有这份本事,可每次在自个儿骄傲得意的时候,想一想爹爹,就知道自己还不够格了,差的还远着呢。

作为三元及第的状元郎,爹爹的学识肯定是远超大多数人的,但是距离爹爹会试,都已经过去十年半了,对于书上的内容居然还记得这么牢靠,让他敬佩的并非是记忆力,而是爹爹当年下过的苦功夫。

他听很多人都说过,母亲、二奶奶、伯祖父、伯祖母、元宝叔叔……这些人都曾经跟他说起过爹爹年少读书时候的事儿。

虽然没有头悬梁锥刺股那么夸张,可一个人能够耐得住性子坐在书桌前那么多年,就连平时坐马车赶考,都不忘了读书,在几乎没有人管制的情况下,这样一份自制力应该才是父亲能够成功的原因吧。

而他,如果想要跟父亲一样,对这么多书籍都如数家珍,需要下的功夫还有很多。

他之所以并没有因为一些人的赞美和恭维就骄傲自满,最大的原因就是父亲,眼前一直有更厉害的人,也就不觉得自个儿有多了不起了。

父亲在魏远这里是可亲可敬的,像一座大山一样厚重可靠,同时又像湖泊一般,亲近又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