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良人复归(下)(第2/2页)

江石道:“看来你我真是天生一对,都是见财眼开之人啊。”

阿萁横他一眼,收起笑颜,“阿兄在栖州一切可顺当?”

江石也不欺瞒:“我带了好些人,他们市井闲汉,间中也有亡命之徒,一开始倒也顺当。渐渐便引起当地贼匪的惦记,不过,该是我的运道,萁娘,我遇见了付忱。”

阿萁惊起:“付郎君?他在栖州?”

江石点头:“你可记得当初徐明府问罪付家,拿的罪名便是结交匪类。付忱喜爱结交武人,里头大都是骗吃蒙喝的绣拳花腿,不过,其间有一人,确实混迹绿林。他无意间丢失了银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苦无盘缠之迹,得付忱伸手,等他归返欲报答时,付家已经落难。”

“其时你我皆在禹京,桃溪那时不是有流言有匪徒寻衅,徐明府还令县尉在县中搜捕?并非是流言,那人寻付忱不见,又见付家颓败,便打听了来龙去脉,以为是自己连累付家,本欲生事报仇。后又随付忱到三家村,付忱被你嬢嬢搭救,那人一直紧跟在后……”

阿萁全身起了一层白毛汗,那时,若是他们两家对付忱心生恶意,后果不可善了。

江石又道:“我阿爹接阿泯回家,水上撞着的小船便是那贼人与付忱。”

阿萁轻弹了一下舌尖:“那付忱算……算……”

“算是落草为寇,占山为匪了。”江石叹气,“我不好细问,只知他与那贼人一道在栖州一水寨中。他们倒颇有道义,劫富不伤贫,除恶不杀善。”

阿萁道:“那也算得义贼。”

江石苦笑:“萁娘,栖州之地恶人比善人还要多,付忱已两手染血,再非那个富家恣意的少年郎。”

阿萁道:“我要是家中落到这等地步,怕也要双手染血。”付家遭的是无妄之灾,真正的仇人算起来还是当朝太子的岳家,这仇,太难报了。“阿兄,你与付忱……”

江石道:“只在栖州以交。”他不知是可惜还是有感,涩然道,“付忱与我道:佛说回头是岸,于我,却是回首茫茫,不见来路。”

阿萁想起春时,她与江石在桃溪卖菌汤,付忱一身鲜衣,肆意放纵地过来买汤,他的好友时载不得不为他的张扬替他致歉赔礼。

“时郎君呢?”阿萁问道,“我记得他与付忱情同手足。”

江石道:“时载的娘亲一心想要儿子应举,付家出事后,她便拿命要胁,不许时载与付忱再有瓜连。”

阿萁道:“虽是人之常情,到底……”

江石道:“不说他们,家中可好。”

阿萁将家中的事一一与江石说了,笑道:“哪里知道竟与蒋家有交,实是出人意料。”又略有忧愁道,“阿兄,不知怎的,我心中总是不安,烈火烹油,油尽后便是终场。”

江石不禁心疼,道:“人远远虑必有近忧,萁娘没有沉溺今时所成,反心生忧虑,这才是长计。”

阿萁道:“我只怕昏了头。”

稚肩提千斤,江石牢牢握住她的手:“萁娘,放宽心,前路再难走,我也会与你一道。”

阿萁眨了眨眼,将眼角的一点泪意眨了回去,笑道:“好,你可要牵牢我。”

江石道:“男女授受不清,执了手,就要偕老,许不许终身?”

阿萁嘻笑着起身,跳下溪石,斗蓬上的风毛被风轻拂,蒲公英似地飞在她的颊边,她回头道:“许不许的,你不知吗?”

江石道:“你又不曾亲口应下,我怎会知道?”

阿萁伤心道:“我还以为:我与江阿兄心有灵犀,无须多言呢。”

江石摇头:“话虽如此,说了更放心些,你只说你许不许?”

阿萁乐不可抑:“许。”

江石看着她的笑脸,推算着小定之期,顿嫌风不起、天不寒,等得寒风过树梢,他们便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