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恶犬之过(第2/2页)

江娘子笑:“拙夫为人虽鲁莽,真真不是恶人,只他生得凶,又不会说话,旁人看他相貌,听他口气,就拿他当贼寇看。”

施老娘拍腿大叹:“我儿也生得凶,吃了相貌的亏,别家看他生得五大三粗,捏得拳头比小儿头都大,自家心里先怕,回头反怨你凶横。”

江娘子明眸流转,笑道:“施伯娘是个通透人。”

阿萁立在一边和阿叶打着眉眼官司,一个挤眉一个抛眼风,阿萁扯扯阿叶后衣襟,偷偷摆了摆手。

江娘子仿这时才记起正事,拉过阿萁道:“此次来,我是为赔罪来的。”

施老娘笑问:“侄媳这话从何说起?”

江娘子温声一叹:“老伯娘不知,我家养得恶犬,生就狗脾气,形容又恶,过路人乍见尚且要受它惊吓,何况它兴起故意撩拨……”

阿萁垂眸,心里疑惑:江伯娘这是说的阿细还是说的江阿兄,听起来像在说阿细,又像指着江阿兄……阿细可没吓过我。

“你家小娘子打我家院外经过,白受了我家恶犬的吓唬,跌了一跤脏了外袄。”江娘子歉声道,“施伯娘可不要打骂她,实是我家的过错。”

阿叶和陈氏听得心惊,拉了阿萁的手,关心问道:“可有被狗咬着?”

阿萁笑道:“没呢,一根头发丝都不曾伤到,倒是我自己大惊小怪,阿娘阿姊放心,丁点事都没有。”言下默契地将江石这一节掩了过去。

可怜阿细,白白背了偌大的一口黑锅,无奈口不能言,连辩驳都不能。

陈氏阿叶母女后怕,施老娘却坐得稳稳当当的,感叹道:“侄媳有心,特来走这一遭,这农家子息哪个不是野地里长出来,倒跟一把把野草似得,这割也割不完,烧也烧不尽。我家萁娘就是个性野的,不怕被侄媳笑话,她娘亲做得针线,她阿姊也扎得花,只她拿不来针,捻不来线,没个半点的斯文气。”

江娘子顺势笑道:“老伯娘嫌弃,我不知多少喜欢呢。我家中拙夫在外揽活,常常外出;大儿也是山里水里两处走的,也不愿在家;跟前只一个讨人嫌的小儿郎。乍见你家小娘子,她性子与我合衬,生得又秀美,我心里爱极。厚颜问老伯娘讨句话:你家小娘子日里得闲,放她来我家中戏耍。”

施老娘抬起头,看了阿萁一眼,孙女左右还小,自家家中因着猎猪一事,又与江家有了交集往来,亲近往来也是好事一桩,遂笑道:“难得侄媳喜欢爱她,我只当自家孙女儿个个都讨人嫌。这个大的只知闷头绣花,老二啊肚里揣着天大的主意,小的虽还小犹其可厌。”

江娘子掩袖笑道:“伯娘家中热闹,令人艳羡。”她的目光水一样地流过陈氏,了然,道,“弟妹似有了身孕?弟妹若是厌食不喜羹饭,我会几样蜜饯,酸甜可口,不嫌弃的话,只管遣了萁娘来,我教她便是。”

“这可使不得。”施老娘慌忙摇头,“这可都是传家技法,如何能教给我家萁娘,使不得使不得。再说,也没得这般精贵,这几年年景还好,也有蛋、肉到肚,旧年灾荒,娘吃稀汤,儿在肚中吃娘的血肉。”

“老伯娘不必在意,不是什么秘方技法,更传不得家,外头集市上果脯蜜饯千种百样,哪样不比家里的强?只自家种的瓜果,未熟时怎也盼不到嘴里,果熟时又一夜间尽可摘得,吃不尽,价又贱,若是遇得疾风急雨,全被打落枝头烂在泥里。倒不如做成蜜饯,存得久些。”

施老娘咂嘴大赞,道:“侄媳人生得俏,嘴又会说,早知啊我老婆子厚着脸皮也上你家门跟你拉家常说是非。”拿手拍打着阿萁,“萁娘,这是你的机缘,你日后得空常去你伯娘家走动,学些仨瓜俩枣回来,别只管憨玩,可记下没有?”

阿萁雀跃不已,高兴得只差没有跳将起来,小鸡啄米似得连连点头答应。

江娘子见她这般欢喜,跟着笑起来,借口家中要备饭,起身告辞。施老娘拉着阿萁,直把人送到院门外,还高声道:“侄媳改日再来。”

阿萁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下去,江娘子回头冲她悄然一笑,仿似她二人做了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