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3/4页)

怎么几日未见,杨淞对他的态度便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杨奇文眸光微闪,很快便想明白了原因——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明白了原因,便好对症下药了。

杨奇文抿了一口茶,道:“我杀大长秋,并非只为我一人,他知道的事情太多,若被问出来,你们都要受连累,杀他,为我,更是为你。”

“再者,他并非杨家之人,不过是你我手中敛财的工具罢了,杀了便杀了,没甚可惜的。似他这种想要攀附你我这人的人物,死了一个,后面还会有无数个。”

“若为他伤了你我之间的情分,便是得不偿失了。”

听杨奇文这般说,杨淞面上这才好看一点。

杨奇文见杨淞面有松动之色,又道:“你我同出一族,娶的夫人又是我夫人的内侄女,生死荣辱皆在一体,哪里是大长秋这种无关轻重的小人物可以比拟的?”

他的话刚刚说完,便见杨淞眼底闪过一抹不虞之色。

杨淞道:“说起内人,倒真要感谢相爷的千针引线了,让我娶了一个这么贤良淑德的夫人。”

杨奇文眼皮跳了跳,目光下意识落在杨淞被衣缘遮住的脖子上。

杨淞是左冯翊,能伤到他的人,可是不多,伤的又是这么特殊的位置.......

杨奇文想起这几日府上的风言风语。

说什么杨淞的正妻小赵氏为着杨淞纳的外室与杨淞闹了好大一场,把杨淞的脸都抓破了。

想到这,杨奇文心中一沉,眼睛轻眯,道:“你内院的事情,我本不好插手,但你的媳妇儿到底是赵家的女儿,我回府之后,让内人好好教育她一番也就是了。”

杨淞勉强应下。

杨淞态度敷衍,杨奇文心中不喜,可再怎么不喜,面上也不曾表现出来半分,还分外贴心地安慰了他一番后,这才离了杨淞的府邸。

杨奇文坐上软轿,轿帘放下后,他原本带着和煦笑容的脸一下子便黑了下来。

宠妾灭妻闹到这种地步,杨淞还有脸向他摆脸色?

若不是他仰仗杨淞替他做事,这左冯翊的位置,早就该换人做了,根本不需要这般去哄一个不知好歹之徒。

只是小赵氏也委实做得太过。

他让小赵氏嫁给杨淞,本意是用来拉拢,而不是去里间他与杨淞的关系。

杨奇文揉了揉眉心,心里想着让正妻赵氏好好说道小赵氏一番,别动不动撒泼摆脾气。

杨奇文回到家,刚与发妻赵氏说了来意,赵氏便冷声将他的话尽数反驳了回去:“怎么,他杨淞如今出息了,便瞧不上我赵家的女儿了?当初是谁求着我,让我把侄女嫁给他的?”

“如今得了势,为了一个贱人肚子里不知名的野种,便这般委屈我侄女,我没让赵家的人打上门,便已经是给他脸了!”

赵氏重重将手中茶杯一放,道:“想欺辱我赵家的女儿,他杨淞打错了主意!”

“还有你,长公主岂是那般好糊弄的?当年若不是我赵家人在背后出力,你以为你能坐得上这个丞相之位?”

赵氏的话句句诛心,杨奇文气得发抖,但也无可辩解——若不是赵家人,他莫说做丞相了,当年连命都不可能留下。

杨奇文连摔了几盏茶杯,拂袖而去。

屋漏偏又逢雨,这日这日是腊月初五,天子上早朝的日子。

杨奇文与大长秋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其中又有杨奇文儿子聚众闹事强抢民女之事,言官的折子还未到李泓那里,李泓便从小内侍口中听说了,一上朝,便问杨奇文可有此事。

杨奇文尚未来得及回答,言官们便齐齐出列,手持笏板,义正言辞参杨奇文数条罪名。

往日里昏昏欲睡的太史令抖擞精神,奋笔疾书,生怕自己落下言官们的只言片语——苍天有眼,他入朝为官多年,终于遇到一宗大案了。

太史令的笔下,丞相杨奇文拒不认罪,怒骂言官无事生非,言官慷慨激昂,越战越勇,从杨奇文战败被俘,一直骂到杨奇文生子如猪。

天子李泓听得头大,他本意问一问大长秋的事情,毕竟母后昨日交代了,怕她冤枉大长秋,哪曾想,竟生出了这么多的事端来。

不过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杨奇文也参加了当年镇远侯的那一战。

镇远侯与十万将士战死边关,杨奇文虽兵败被俘,但到底不曾伤及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李泓正脑袋里乱哄哄的,不耐烦听杨奇文与言官们继续吵下去,便让廷尉审理此案。

廷尉是薛家的人,与杨家素无往来,想来也不会偏袒杨奇文。

早朝上发生的时候很快传到各处。

曾被杨奇文打压过的人,无不叫好,而与杨奇文有过往来的人,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

李承璋素来心思深沉,并未表现得太过明显,但谢诗蕴还是从他回来得越来越晚的身影中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