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4/5页)

“儿这就派人去接她们。”

明珠轻轻“嗯”了一声,拿起先前看了一半的《隋唐演义》,继续往下翻。

他这养病的日子实在是过的恣意潇洒,每天在屋里头看看书,品品茶,偶尔觉罗氏兴致高了就陪他下几盘棋。

要是想孙子了,就让觉罗氏去把有余偷偷抱来逗一会儿,反正孩子还小又不会说话,不怕他把真相给抖出去。

装了几天的病,明珠都习惯这样懒散的日子,这会儿要哪个不长眼的带着一堆麻烦事来找他,没准还真会被他给打出去。就算是皇上也一样没好眼色给他。

他平生酷爱读书,尤其爱演义,花重金搜罗了不少这类的书,只是从前忙于朝政无暇翻阅。

这几日得了空,他就把这本新买来的《隋唐演义》拿出来看,刚揆叙他们来的时候他正看到“宁夫人路途脱陷罗士信黑夜报仇”,这会儿把书捡起来又继续往下看。

他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听着家仆在外头喊:“老爷,不好了,跟着夫人去城外的秦三回来说夫人和二少夫人的车马翻进了田沟,恰好有看田的野狗冲出来伤了两人!”

明珠大惊失色,下意识地跳起来,冲过去把碧纱橱一拉。

可门外哪有什么家仆,只有两人,一个是一脸“我就知道”的揆叙,另一个则是笑得一脸耐人寻味的阿灵阿。

阿灵阿放下捏着嗓子的手,得意地冲揆叙说:“你看,还是我媳妇的主意好是不是,就说你阿玛天打雷劈都能不动的人,但只要事关你额娘,一准就会跳起来。”

明珠从惊恐中回过神,明白自己是被骗了。

可他这会儿一只脚跨出了门槛,另一只脚结实地站在门里,想要继续装老弱病残是不可能了。

他拉长了脸,抄起手里的《隋唐演义》,往揆叙和阿灵阿脑袋上各自狠狠地招呼了一下。

“原来是你们两个胆大包天的狗崽子在这装神弄鬼!”

他越想越生气,觉罗氏那是他几十年的心肝宝贝,虽然对自己凶了点、管的多了点,可每每想到夫人和自己总要有一个先走,明珠都得哀伤好一会儿。

就刚刚那一瞬间,明珠在屋里三魂六魄被吓得丢了大半,感觉以后都得少活几年。

他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最后瞧上了一把戒尺,抄起来就往揆叙和阿灵阿屁股上招呼。

两人“哎哟哟”地嚷着,像老鼠似的在屋子里乱窜。

明珠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当过顺治爷侍卫的,骑射比两个舞文弄墨的儿子都强。这一把年纪了身手依然灵活,两人都没能躲过,挨了好几下。

阿灵阿捂着屁股果断决定求饶

“相爷,手下留情啊。”

明珠气道:“留什么情,你那死鬼阿玛死的早,这才弄得你这般没规矩,我今儿就好好代他教训教训你。”

阿灵阿手捂哪儿,他就往哪儿打,屁股是肉做的,手也是肉做的。

阿灵阿的手背上挨了好几下后,忍不住跑揆叙身后躲。明珠看眼前是自己亲儿子也不管,照打不误。

揆叙哭丧着脸说:“阿玛,我是你亲儿子你都打啊!”

明珠说:“连你亲娘和媳妇的玩笑都能开,不打你打谁?”

揆叙报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立马把阿灵阿从身后拖了出来。

“都是阿灵阿和他福晋出的坏主意,我……我可是无辜的。”

阿灵阿斜腻了这卖友求荣的家伙一眼,到底是谁巴巴地跑他家,要他给出主意的,生死关头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就把他给卖了。

眼见明珠手上的尺子当头罩下,阿灵阿赶紧说:“相爷,您这一尺打下来,我一准得疼得大喊,咱们在这屋里要闹这么大的动静外头的人听着了,不就发现相爷您是装病了吗?”

他这话喊得甚是及时,戒尺在他脑袋前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阿灵阿擦了把冷汗,火速拉着揆叙往后退了三步,避开了明珠的攻击范围。

明珠眯着眼睛说:“都给我滚墙角蹲着去!”

这罚蹲总比挨打强,尤其两人都不是小孩子了,要是回头见着自己媳妇的时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多丢人。

于是阿灵阿和揆叙老老实实手牵手蹲到了墙角。

明珠走到书架旁,认认真真地看了半天,最后挑了一套《宋史》一份为二,丢给两人让他们举着顶脑袋上。

历代史书里最长的就是《宋史》足足有四十七卷,阿灵阿和揆叙等于是一人举了个十斤的大缸在脑袋上。

阿灵阿无声地瞧了揆叙一眼,意思是:你阿玛狠,太狠了。

揆叙心想:反正也受了罚,这苦不能白吃啊。

于是蹲墙角的人开口说:“阿玛,你好好的,干嘛装病啊。”

明珠已经翻开了自己的《隋唐演义》,他翘着那双完好无损的双脚问:“小七爷,傅达礼给你写的信不好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