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饶命就饶命

云常儿运气卷起小竹筒的筒盖,将竹筒盖好,收了回去,这才对上空方向摆摆手:“还记得这般场面么?”

在她的动作下,一大群候鸟自沟壑外飞来,边飞边“打”,好不混乱!

张子骞瞬时想起他才取得散功虫那日,有一群候鸟闯入他居所,还掀翻了他的散功虫竹筒,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云常儿:“那时候——”

话刚出口,他又猛然刹住:不,不能问,问了便是彻底承认了!

云常儿一眼看破他的心思,叹了一口气:“还不愿承认?”

她又取出一个陶瓷小瓶,打开,倒出一枚绿色丹药在手上把玩道:“辅助修炼的同时,若我身负魔功,还能逐渐削弱我的魔功,对么?”

她将丹药扔到空中,让一只候鸟飞快叼走,又拍拍手,让那个一直站在树后的五公子“走”了出来。

“你一直与他暗中联系,筹划着哪天神不知鬼不觉,借他人之手将我杀掉,一劳永逸,不是么?”

“你们沟通之物,是这只小鸟,自你在麓州认出我,你便让它通知这位五公子,托他与时允长老次日必去之地的雪**易,想借此探我功力,或者借雪兽杀人。”

“雪山一计不成,你二位又以缉魔虫、丹药与散功虫再试,随后还找了女煞,制造了混乱,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势必让我死于‘意外’、死于他人,而你们只消坐享其成、邀功享福,不是么?!”

张子骞被她忽而充满怒气的一喝,吓得猛颤,险些磕头:“不,不是,门主你误会属下了!”

云常儿眯起眼,手上印契一换,身后的五公子木然将先前与张子骞见面所说之话,只字不漏重复一遍,包括对张子骞事成之后“回归”四门的承诺。

事已至此,张子骞再想辩解,也无济于补了。

他无力又无措地垂下头,默不作声。

云常儿也不作声,冷冷地看着他,周身冷气一寸寸向外弥漫,即便身形是孩童的身形,那一身悍然气场,却始终不变,甚至比当初更深。

张子骞沉默了许久,忽而语带绝望地问:“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云常儿抬手,放到肩上夜莺面前,小夜莺立马伸长脖子、侧着小脑袋,乖巧地在她指尖蹭。

她语气幽深道:“五公子出于凌云门,而凌云门门主何人、原归属何处,你我心知肚明。”

“这御兽术是谁教与你们的?你们忘了么?”

“这侦察与反侦察之计,又是谁亲自训练你们的,你们全忘了么?!”

她猛然释放一道魔气,将张子骞的头摁压在地上,不让他抬起,不让他挣扎分毫。

怒意凝成乌云,布满一张脸,冷而可怖!

张子骞光是承受那一下,便口吐鲜血,浑身如被火灼、如遇冰刺,痛苦不堪。

他忍不住奋力一吼:“属下也是为了活命啊!”

谁知他不说还好,一说,云常儿面色更沉,方圆数里好似都被她的冰冷气场凝住。

她冷笑一声:“活命?”

“若为活命害我一人,便也罢了。”

“我云门多少门人还在封印底下,痛苦不堪、无法脱身,你不思协助熟视无睹,便也罢了。”

“谁料你即便知悉同门封印位于何处,也无动于衷,甚至联手奸人利用他们?!”

“怎么,你真当本座仁慈到没有脾气,能够为了你一个人之命,坑害我整个云门?!”

张子骞无言以对,也不敢应对,乖乖地俯首不动。

直到被云常儿愈发沉重的魔息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他才无力道:“属下知罪,门主……饶命……”

“若门主能够护我周全,我自然不会听命于他门……门主给属下一个机会,正好如今,属下取得尚真派众人的信任,也知悉门人封印在何处,以此为基础,各个击破封印,定能迅速释放门人,重振云门……!”

云常儿听闻此言,倏忽一怔。

低头看了他一眼,旋即一改阴沉之色,撤下压制他的魔息亲手将他扶起:“哎呀,抱歉,险些忘却此事。”

她满面带笑,一副春风化雨的亲和模样,显得方才的怒意全是幻觉。

张子骞被她弄得很懵,在不自觉顺着她动作起身时,不禁喃喃问:“门主意思是……”

她这变化实在来得太快,猝不及防,令人打心底里发寒,总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可云常儿将他扶起后,还御气拂去他衣裳的泥土尘埃,并关怀道:“不曾受伤吧?”

张子骞是真糊涂了: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他虽然真心求饶,也真心想她饶命,但这么快的转变速度,却不是他想要的:这样真的很假。

他迅速思考方才之言可有哪里不妥,或是戳中了她哪处薄弱,才令得她如此反应。

思来想去,他猛然想到一处:难道是尚真派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