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顾盼纤柔嫩白的双手平时没少保养,指甲修剪的非常漂亮,十指尖如笋,又嫩又白,而骨节上的伤口颜色深红,血色的痕迹看着都觉得可怖,难免心疼。

钟砚头一回和她有这么亲密的接触,难以言喻的羞涩竟然压过了心头的难受恶心,他觉得有些不自在,尚且还不能习惯这种触碰。

但作为一个饲养宠物的猎人,钟砚也明白要给猎物喂糖的道理,要让她心甘情愿被自己利用。

所以尽管他觉得不舒服,也没有伸手推开她,他皱着眉明知故问:“谁弄的?”

顾盼面不改色扯谎,“我自己不小心磕伤的。”

钟砚假装自己相信了,抬起她的手指,低垂眼眸神情认真目光专注盯着上面的红痕看了良久,然后他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意外的举动,轻轻的吹了两口,微凉的气息缓缓拂过她的手指。

顾盼小脸一红,低着小脑袋默默的想或许钟砚小病娇冷冰冰的内心已经开始融化了,都肯乖乖听她的话晓得心疼她了。

“是不是很疼?”他声音暗哑,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的低沉,非常好听。

顾盼架不住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眼神,青年乌黑的瞳仁紧紧盯着她,仿佛她是他眼睛的唯一,火热滚烫,让她难以招架。

她内心慌里慌张,表面稳重如山,“也没有很疼。”

钟砚嗯了声,“你记得涂药。”

顾盼点点头,“这是自然。”

她慌张抽出手指的瞬间,没掌控好力道重重往后一甩碰到了矮桌上,简直是雪上加霜,疼死她了!

她的泪水花涌上眼角要掉不掉,眼尾比兔子眼睛还要红,可怜巴巴委委屈屈。

钟砚听见声音眼眸一顿,旋即恢复常态,自持冷静,目光淡然。

钟虔那里的药不知道比钟砚自己的要好多少倍,吃了两天药后,他膝盖的旧伤便没有发作过,咳嗽也渐渐好了起来。

前段时日京城的天像破了一个大洞,漏着瓢泼大雨,整宿的下。

入冬半个月后,雨总算停了,晴光大好,将枝头树叶上的露水雨珠都晒的干干净净。

钟砚病好之后,侯爷召见了他两三回,说了好几个时辰的话。

博平郡主知道后气的要命,钟砚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却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孩子是她最讨厌的妹妹和当今天子所生,她妹妹并未进宫,难产而死,其中故事曲折,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提也罢。

圣上对他这个亲儿子态度模棱两可,从钟砚刚出生就把他丢到侯府,亲封世子后却不再过问,仿佛从来没有过这个儿子。

博平郡主着实难以容忍世子之位被自己最讨厌的妹妹生的儿子给占去,对钟砚一直就不怎么好,在她亲生子死了之后,她就只想让钟砚给他陪葬。

可惜钟砚再怎么不受待见也是皇帝的儿子,保不准哪天皇帝想起他的存在,所以博平郡主只能想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不能牵连到她自己才行。

钟砚这废物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命出奇的硬!好几次昏迷不醒都没死成。

博平郡主压着心火将钟砚和顾盼一起叫到跟前训话,面色不虞,说话也冷冰冰的,“砚儿,你数数你这都多少天没有去保太傅的课?太傅肯教你,你哪怕是病了也得去上课,免得耽误学业,你这种态度是学不成任何东西!不要怪母亲对你严厉,你既是世子,就要做个榜样,不要再让外人看了笑话,耻笑你是个没人教的废物!”

这段话说的实在难听,顾盼坐在钟砚身边心惊胆战,哪敢吱声。

钟砚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漠疏离的回话,“太傅之前布置课业儿子早就完成了。”

博平郡主的喉咙显然哽了一下,被他堵的无话可说。

她不好把火气撒到钟砚身上,夹在中间受到无辜牵连的就是顾盼。

博平郡主脾气暴躁,端起手边的茶杯直接往顾盼的身上砸,没好气道:“还有你,嫁进侯府这都多长的时间了?肚子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顾盼还是她亲自挑的儿媳妇,要家世没家世,要脑子也没有脑子,这半年来,她也看的明白,顾盼这蠢货根本没法拉拢钟砚的心,也没法子近他的身做点什么。

空茶杯砸在肩膀上还有点疼,顾盼嘶的一声,为什么受伤的永远是她?真是好惨一女的。

钟砚掀起眼皮,淡漠的目光深藏着浓厚的杀意,像一条冰冷的直线朝高位上的中年女人投过去。

他默默捏紧了拳头,非常不舒服。

顾盼是他的猎物,哪怕是欺负也轮不到别人,只能让他一个人折磨。

顾盼也不是好惹的,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母亲,原来您还盼着我们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啊?您放心,我们回去就努力加把劲,争取早日让你抱上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