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血脉(第2/4页)

anyway,一切只是个巧合,看来是他想多了。既然那个牛芬芳只是杜立远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情感寄托,也就不足为题。余思危一边想着,一边切换了手机的主菜单,然后他发现余念祖的消息在半个小时前发了过来。

念祖的消息很简单,只有寥寥几字:“大哥,人找到了,任务完成。”

紧跟着发了一张合影。

他看着手机里余念祖发过来的照片,这个阳光大男孩正和一个姑娘坐在一起吃宵夜,吃的是啤酒加烤串儿。从拍照角度上看,是他自己举起手机和女孩来了张自拍:一袭黑衣的余念祖对着镜头比着v字,露出一口大白牙,身后的女孩穿着米白色的宽松毛衣,衬得一张清秀脸蛋越发娇小,女孩抬眼看着镜头,脸上是礼貌而羞涩的微笑。

两个同框的年轻人,看起来青春快乐,朝气蓬勃,充满着无忧无虑。

余思危突然觉得太阳穴一股刺痛。

他万万没想到,牛芬芳竟然如此迅速又一次出现自己的视野里,并且还是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

那个他找了很久的,知道《天长地久》背后秘密的女孩,竟然也是这个牛芬芳。

她是从哪儿凭空冒出来的?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巧合吗?

他望着照片上那张年轻的笑脸,陷入了思索。

凌晨三点,南樯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

自从傍晚和余念祖道别后,她的大脑一直都处于燃烧状态,到现在都无法入睡。

最后她不得不坐起身来,咬住自己的手指。

——无论多努力维护自己的美貌,无论能给对方提供多大的经济援助,这些都不能在婚姻里换来同等的爱情。顶多只是你好我好的资源互换。那些她原来以为的恩爱和甜蜜,那些她所享受的疼惜和注视,都不过是一场幻梦。美貌和财富并不是人生中通向幸福的法宝,她以为强强联合根基坚实的婚姻,其实脆弱虚妄不堪一击。

这段婚姻里,一直是她爱余思危更多,虽然对外都说是金童玉女一拍即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余思危是自己花了心思争取到的,只是手段隐蔽些不留痕迹罢了。不然以他一个眼高于到底,肯定是掂量了自己背后的财富才出手的。

这些南蔷心里都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去面对。就像过去和余思危的的婚姻生活里,她从来不主动谈起对方的初恋。她告诉自己,余太太看不上那朵小白花,“非洲之花”算什么?她一定没有自己漂亮,也绝对没有自己有钱。

可是她也明白,对于余思危,“非洲之花”恐怕已经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十八岁,她是金色草原上让男孩念念不忘的悸动,是因为回忆滤镜而永恒的美好;她不会陷入生活的琐碎,不必费心应对余家鼻子朝天的亲戚,不必为“支持丈夫的事业”而整月独守空闺,不必在争吵后依然强颜欢笑举办派对为丈夫“站台助力”,事后还要被丈夫批评“多管闲事”。

而那朵“非洲之花”,就像青春懵懂少年贴在自己房门上的偶像海报,已然凝为永恒,永远也不会沾染世俗。

偶尔依偎在余思危怀里,她会察觉到他的走神。

每次和余思危大吵后,他都会一个人去书房,听着那些带着鼓点的非洲音乐,沉默着静坐很久。

她明白这一切,所以将不甘埋在心里,并且听了父亲的话永远掌握经济大权。她相信,只要钱和股份还在自己手里,余思危就不会主动离开,就算这场婚姻是一个游戏,终结者也只能是她自己。

在这样的生活中,余思危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初恋。但是她知道他一刻都没有忘记。果然,自己前脚刚死,他后脚就跑去了坦桑尼亚。而他和妻子的重要纪念点明明都在欧洲,他却一次都没有去。

黑暗里,南樯脑海里浮现出余思危那张高傲的脸。

“你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是难以释怀的失望,“简直像个陌生人。”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变了,又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然而男人们根本不会理解,只要结婚生子迈入家庭生活,女人就不再是只会微笑撒娇的天使。她的人生已经不再只属于自己一个,除了自己的人生,她的肩膀上开始陆续挂上丈夫的事业,父母的健康,孩子的学业,家族的体面……她的新身份是战友,是同伴,天使的翅膀总有一天会被重担折断,悬浮在空中的双脚也最终会落地。女性在婚姻中需要面对的复杂情况往往超乎少女们的想象,不食人间烟火是绝对无法笑到最后的。

此时此刻,她忽然强烈的想知道,那朵让余思危念念不忘的“非洲之花”到底长什么样,是何种性格?现在她也应该是三十多的了吧,青春不再,容颜老去。她结了婚吗?有没有小孩?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家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如果再次和余思危相遇,他依然会那么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