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复仇(第2/4页)

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谁也不能轻易相信。

叹口气,将帽檐略微抬高,她仰头继续看画,

着那副自己看了整整七年,再熟悉不过的画。

画中女子身姿曼妙,虽然只有一个侧颜,也依然能让人感觉到她容颜出众。从画作完成到如今公开展出已经过去了很久,时间并未给画中人带来任何改变,她还是那么美,一种被人精心呵护的美。不像自己,早已面目全非,百孔千疮。

往事涌上心头,南樯只觉百感交集,视线逐一略过画中人的长发,薄纱,手臂,以及她指尖那湾朦胧的月影,最后定格在画家签名处。

那里有人用清秀的小楷写着——《天长地久》。

她唇边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

余思危真是好手段啊,妻子死了,她的遗愿自然也不作数了。当初南蔷曾那么爱这幅画,小心呵护视若珍宝,拒绝了一切前来借画的人,就连自己的父亲也不答应。然而她死后不过大半年,余思危就将这幅画拿出来公之于众,并且还是借她生前最讨厌的继母容子瑜之手。而据她所知,余思危和容子瑜的关系明明非常普通,不过点头之交,怎么突然就如此慷慨呢?实在是奇怪,太奇怪。

——说不定不是借,是送!

心底有个尖利的声音忽然冒出来。

——那徐娘半老一肚子坏水的容子瑜,指不定用了什么龌龊手段让余思危妥协呢!

魔鬼的声音淅淅索索。

巨大的头疼将南樯的脑袋紧紧箍住,山崩地裂,她只有接连深呼吸好几次,才能稳住自己的情绪。

“都过去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不要忘了你的目的。”

她在心底一遍遍的安抚自己,给自己打气,于是魔鬼的淅淅索索渐渐隐去。

——她本该是一位活在画中美丽的传奇,如今却成了一只匍匐在地幽暗的冤鬼。

抬起头来望着那副画,眼角有滴清泪落下,不知不觉滑到了腮边上。

“这幅画很悲惨吗?”

身后有一个男声响起。

南樯回头一看,是个肤色黝黑的阳光大男孩,嘴角挂笑,一口洁白的牙齿漂亮极了。

电光火石间,她迅速转回头,将帽檐拉下。

“咿,我很丑吗?你为什么躲着我?”男孩第一次看见有女孩对自己有如此反应,奇怪极了,忍不住上前探头去看南樯真容。

南樯心中叹口气。

社交场合中总有一些被家人宠坏的富家男孩,将无礼的冒犯视作理所当然,她早已习惯面对这样的人。

“也许吧。”她冷冷回了一句,“这幅画的画名和画面没有任何关联之处,倒是挺可笑的。”

“怎么会可笑呢?”大男孩看着她,非常惊讶,“这画的名字可是画里的模特亲手写的,也是她的新婚礼物,所以她才写了《天长地久》四个字,这是一幅浪漫主义作品。”

他的表情认真而严肃,似乎是刚刚看完了画册上的介绍。

南樯轻笑一声。

“浪漫?”她从鼻子底嗤出来。

“有机会的话,去看看这幅画的背面吧。”

她并不想和愣头小子多费唇色,转头离去,只剩下一缕香风。

“咿?为什么用这个?”

男孩站在原地,闻着那股混合着鸢尾和风信子的香水味,怔怔自语了一句。

容氏美术馆的顶楼贵宾室里,余念祖好整以暇的躺着玩着手机游戏,大长腿一直翘到了真皮沙发的扶手上。

“起来,怎么没有坐相!”

随着冷冽威压的男声传来,余思危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

“大哥。”余念祖吓了一跳,赶紧把腿放下来,正儿八经坐了回去。

他这个堂哥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了,无论对人对己都有极高的要求,更可气的是这些要求他自己还都全部能做到,让别人对他的苛刻要求完全无力反驳。

“窗帘没拉。”余思危瞟了他一眼。

万年贴心小棉袄宋秘书立刻大步流星走到落地窗前,将几面巨大的百叶窗帘通通关上。

“这不想着在顶楼,觉得没人看得到嘛。”余念祖不甘心的回了句嘴。

余思危看了宋秘书一眼。

宋秘书心想好嘛出头的又是我,嘴里还是客客气气道:“att,刚才我们一路上来发现有很多记者,毕竟今天是《天长地久》的首展,余总也是以防万一。”

余念祖不说话了。

他从来没有赢过这位堂哥,所有人都要他跟堂哥学,反正这位黑桃kg无论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有什么异常吗?”

余思危扒开其中一闪百叶窗的缝隙,朝外看了看。

“没有啊。”余念祖懒洋洋吐槽道,“就一普通画作,画家没死,也不是梵高,能有什么异常?何况大哥你还派了那么多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