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3/4页)

屋子里瓷器碟碗摔了不少,半屋子都是碎瓷片,里里外外的下人们都是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宁氏气急败坏道:“李随玉那是什么态度,还把我当她嫂子吗?”今日一早,李随玉在李老太太院里请安时就对她不冷不热的,出门之后,居然还对她摔脸子。

宁氏何尝被人这么对待过。

因着先前和小姑子素来没有矛盾,宁氏便忍气上前问了原因,没想到李随玉却说了好些气话,言语间说的都是她小人之举,连家里人都算计。宁氏回来之后,真是越想越气不过。

丫鬟也觉得二姑娘太激动了些,她叹气道:“二姑娘真是分不清里外……苦了少奶奶了。”

宁氏深深呼出一口气:“李随玉说不会帮忙,就是不会了。她跟老祖宗素来要好,要是一个气起来,再在老祖宗面前告小状,老祖宗对我的印象一定会更差。”

丫鬟着急道:“那怎么办?”她是宁家出来的丫鬟,自然是偏着宁家的。

宁氏摇头:“没办法了,你去跟冯族长说句话,说我这边实在无能为力。”宁氏不是不愿意帮,是她确实帮不上忙了,宋师竹要是肯给她面子,李随玉就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想到这里,宁氏又气了一场。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李随玉却胳膊肘往外拐,尽考虑外人的感受,怎么不想想她应承了别人会不好做事。

冯氏族长是个小老头,两撇雪白的八字胡,削瘦矮小的身材,看起来还有几分慈祥。

在听到李家三少奶奶帮不上忙后,他便叹了一口气,对旁边的孙子道:“你在学里,和那位封先生处得怎么样?”

说起封先生这个称呼,冯族长也有些叹息。封恒临时兼任府学讲师,现在在外头人人尊称他一句封先生。

这世上最憋屈的,莫过于看着和自己有过节的人,身边各种亲朋好友都蒸蒸日上。

其实封恒先前在琼州府里初有名声时,冯族长就注意到他了。当时他还庆幸,外姓人摘了大儒枝上的桃子,总好过是宋氏族人一步登天。现在看起来,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冯远秋穿着青色长衫,相貌俊俏,长身玉立。他摇头道:“封先生软硬不吃,极难讨好。”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猜,他应该是知道咱们两家的恩怨了。”所以才会这么对他。

冯族长继续叹气道:“封先生那边就算了吧,别得罪他,不然到时候你在学里就要不好过了。”

冯远秋点了点头,又道:“祖父,封先生这样的态度,要是咱们贸然上门,宋氏的那位族长太太可不会给我们什么好脸色。”他顿了一下,又道:“而且,孙儿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跟宋氏的族长太太服软?”一个妇道人家,能拿什么主意。

冯族长看出他的想法,道:“宋氏这位族长太太,在丈夫面前极有地位。要是她愿意帮我们说话,你族姐的那件事,便有转圜的余地了。”

原本也不必要这么讨好李氏。可惜冯玉容性子实在太倔。

冯族长想到这里,便觉得自己真是冤枉。当年是族里对不起她,可也要看看是什么情况。当时小冯氏给他看了威远伯府的信物,那对姐弟攀上了京城的大人物,冯氏一族人丁稀少,怎么能跟那些人对着干呢?他也是为族里的人着想。

这两个月,冯族长身为长辈,写了不少信到京城劝谏她,又让在京里的族人上门说服,冯玉容都不愿意跟那兄妹俩化干戈为玉帛。

明年是恩科之年,冯族长真是害怕再闹下去,冯玉容会做出更多伤害冯氏一族的事情,到时候族里辛苦培养出来的那些读书种子,就要被带累了。

“还是咱们在京城里没有靠山啊。”冯族长叹气道。就是因着冯氏一直弱势,他当年才会屈服在威远伯府和大驸马的威慑下,转而支持那对兄妹。

没想到大驸马压不住宋文朔,居然让他升了官。

自打听说宋文朔平调去了京城,冯族长心里便一直觉得大驸马和威远伯府是不是出问题了。

冯玉容那个女人,报起仇来,不管不顾,就连夫家的名声都放在一边,别人说她是个母老虎她也不怕,已经有好几个冯氏族人写信回来说,冯玉容在诸多场合都不给冯家人的面子,像要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一样凶狠,否则他也不用这么忧心。

冯远秋却想着大驸马写信要求祖父和宋氏族长服软,让宋家出面管制那位族姑的事,他轻声道:“大驸马那么大的权力,也不能把冯玉容收拾了吗?”

冯族长摇头:“那个女人手上有他的把柄,又不知怎么搭上锦衣卫的关系,他尚且自顾不暇呢。”

冯远秋看着祖父唉声叹气,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既然大驸马当不了冯氏的靠山,那他们为何不再找一个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