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如果说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有什么事情可以忘记或者没有发生过的话,闻墨一定选择将十秒钟之前发生的事情从他、从所有人的脑子里彻底清除。

惨白的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一如他现在的心情。经过的护士看他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样子,谨慎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这里是单人病房区,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倒也不像是个坏人,护士捏着手里的警报器犹豫不决。

回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闻墨顶着一张扑克脸,冷静道:“没事,外面空气不错,我等会儿再进去。”

护士:“?”

医院这种地方,不管打扫的再怎么干净都不可能弥漫着什么清新可人的味道,有的只是医院独有的消毒水气味。护士心里满是疑惑,不过闻墨的外表多少有些欺骗性,最起码看上去长了一张精英脸。

想到头顶开着的实时监控,护士半信半疑的说:“外面冷,先生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还是早点儿回去比较好。”

闻墨:“……”

妈的这辈子他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闻墨在外面又冷又气,仅仅一门之隔的病房里,晏云阳靠在左明然肩上,一派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场面。

事实上,左明然在听到门响的瞬间就想要从床上站起来,然而晏云阳还靠在她身上,听到动静竟然一动不动。

顾忌着他身上还带着伤,自己随便一动都有可能会牵扯到他的伤口,于是晏云阳不懂,左明然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坐着。门打开又被迅速关上,尽管只有短短一秒钟,可从门口到病床拢共没几步,再加上玻璃上倒映出的利落转身的背影,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空气诡异的沉默下来,除去上次杀青宴喝醉酒那次,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双方都清醒的状态下做出的最亲密的动作。

自从从安琪那里知道了些许自己喝醉后所做的事情后,左明然脑海里那些原本支离破碎的记忆也渐渐回笼,虽然说没有全部想起,但其中的一些关键点还是记了起来。

比如,她和晏云阳之间的那一个吻。

只是蜻蜓点水的触碰,轻的仿佛没有发生过,却又像是有千钧重量。

她从来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就像当初坦然接受自己穿书的事实,一切明了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像顺水推舟一般,不再那么难以接受。

她想过无数种和晏云阳再见面的场景,甚至想到过他们都把这件事当做一场梦,默契的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然而千算万算,唯独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病房这种地方。

一个姿势保持的久了,肩膀处开始酥酥麻麻,左明然直愣愣的坐着,冷静道:“起来,肩膀麻了。”

耳后传来几声轻笑,伴随着肩颈处的轻微震动,细细麻麻地感觉经由四肢传向全身,左明然撇过脸往后看,正好同抬眼看向她的晏云阳四目相对。

“起来。”这次,左明然毫不留情的抬了抬肩膀。

晏云阳顺着她的动作抬起头,稍长的头发没有打理,额前垂下来几缕细碎的头发,相比于往日梳得整齐的发型,现在这样子的晏云阳显得莫名年轻了几分,一双眼睛微微向下垂着,带着些许笑意的嘴角向上勾起,忽略掉一圈圈缠在头上的纱布,现在的晏云阳乍看上去就像是还未出社会的大学生。

他向后靠在枕头上,一双漂亮的眼中流露出盈盈笑意,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在左明然眼角边擦了擦,说:“妆花了。”

左明然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妆还没有卸掉,兵荒马乱了一晚上,接连不停的在路上奔波,还有躲开各种媒体,居然就这么带着妆过了将近一天一夜,甚至还睡了一觉,别说是对女明星,对普通女生来说都是个有着巨大杀伤力的问题。

幸好现在时双夏不在,否则不知道怎么抓狂。

除去病床外,单人病房还是一个套间,配有独立的休息室和卫生间,左明然从时双夏塞给她的包里掏出一套洗漱套装,等到她整理完出来,闻墨正拿着叠文件和晏云阳说些什么。

工作上的事情她没兴趣听,随手将散落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捞起沙发上的帽子口罩准备出去,晏云阳像是一早就预知到了她要做什么,赶在她说话前开口道:“闻墨带了午饭过来,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

左明然歪了歪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放在茶几上的三菜一汤。

“我的?”

晏云阳点头,左明然不假思索道:“你们不是还要谈事情,我正好出去透透气,你们忙。”

“外面都是记者。”晏云阳老神在在的翻开合同,一副吃定她的语气道:“只要走出去一步,十分钟后就是新闻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