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太不对劲了

贺长安揉着手里的石榴花,对着远处的侍女招了招手,扬声吩咐,“叫人送了茶过来。”

然后,自己才又和阿琇说道,“陵阳县主因为身子弱,没有孩子。她的夫婿倒是对她很好,一心一意地守着她过,夫妻俩时常也会做些善事,在地方上名声不错。”

阿琇纳闷问道,“这不是很好么?”

贺长安性子有些乖张,可是人不坏,很少会这样直白地表示对一个人的厌恶。

贺长馨除外。

按说,陵阳县主是她的长辈,贺长安正该叫县主一声表姑母的。相处又不多,哪里来的不喜欢呢?

贺长安推了一把阿琇,手上鲜红的石榴花汁就粘在了阿琇浅黄色的纱衣上,阿琇顿时“啊”了一声惊叫起来,欲哭无泪,“这还怎么穿?”

“回头换了就是。”贺长安不以为然,告诉阿琇,“我就是总觉得县主看人的眼神,有些个说不清。”

贺长安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话来形容一番,只得说道,“许是我多心了吧。反正,就是感觉不大好。”

“姐姐是不是想说,县主既自谦,又自大?”

贺长安双手一拍,“对!就是这个意思!”

又诧异地看着阿琇,“你怎么知道?”

阿琇偏着头想了想,陵阳县主是个很美丽的妇人,也正是因为体弱,身形纤细,给人一种弱不禁风之感。虽然与人说话时常带笑,可阿琇却觉得的,陵阳县主的眼睛里,是找不到笑意的。就好像那笑容是她的面具,假的很。

况且,面对着安王太妃和慧怡长公主的时候,陵阳县主神色恭敬,转头再看另外几位女眷,神色之间又难免透出一股高高在上。

“我们是跟她前后脚到的,大门口便碰到了。说起来,我们离着大门还更近些,不过县主目不斜视地就过去了。”

换了平常人,即使彼此不认得,可都在慧怡长公主的别院前相遇,想来就都是来参加赏花宴的。哪怕没有客套,也绝不至于如此目中无人。

陵阳县主如此,应该是看着温氏乘坐的不过是寻常马车,觉得他们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吧。

贺长安抱怨道,“可不就是,我一时都想不出该怎么说了。你知道么,头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看着我母亲的眼神,就差没把看不起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陵阳县主是开春后进京的,算算时间,那会儿齐国公世子夫人还是个众人口中唯唯诺诺,连家里妾室都拿捏不住的窝囊人哪。被陵阳县主轻视,也是可能的。

“她到底进京来做什么了?”阿琇很是诧异,“莫非就是为了得罪人?”

陵阳县主这样的行事,在满是人精的京城里,得罪人而不自知啊。

贺长安摇头,“我也说不好。就只听祖母说过,之前荣安驸马不是奉旨镇守过南地么?后来荣安驸马死后,陵阳县主的夫婿便接过了一部分的兵权,继续守南地。再到后来,徐春徐将军你知道吧?”

阿琇点了点头。她四叔偷偷跑去从军,就是在徐将军手下出头的。

“后来换防,南地兵权多在徐将军手中。陵阳县主的那位夫婿,姓罗吧。罗仪宾也有些从岳父手里接过来的兵权,不过这些年一直在江南各处换防。这次是陛下下旨召了他们夫妻进京的。”

“原来是这样。”阿琇了然。

想来,对荣安驸马的后人,皇帝也不是那么放心的吧。

“那位罗仪宾,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从贺长安这里知道了陵阳县主的消息,阿琇便开始好奇方才门口看到的那位锦衣男子了。

想来,那就是陵阳县主的夫婿,罗仪宾了。

既是能掌兵权,那就是从武出身了。从门口他与温氏的情形看来,该是与温氏相识的。且两个人在看到对方的一刹那,脸色都是骤变,温氏甚至已经有些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定,从这点来猜想,或许两个人之间关系匪浅。

贺长安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

恰好侍女送了茶点过来,阿琇便没有再追问。今天并没有别的府里的姑娘们过来,阿琇与贺长安也乐得轻松自在。二人都不是雅人,没什么耐心品个茗喂个鱼什么的。阿琇只看凉亭外边的水中,荷叶婷婷,新翠碧绿,煞是可爱,便与贺长安两个琢磨着,什么时候一起采了荷叶做烤叫花鸡来吃。

正说着话,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笑声和喝彩声。

贺长安转了转眼珠儿,拉起阿琇,“跟我来。”

三转两转,就到了一处水榭。两个人走进去,贺长安推开了靠水一侧的窗户,示意阿琇朝着对岸的缓坡看去。

那边缓坡之上,绿草如茵,正有十几个人或是站着,或是干脆坐在水边的石头上,看着场中一个小少年射箭。

“是初一啊。”贺长安一眼就看出那个穿着深青色锦衫,把两只袖子挽在臂弯处,拉弓射箭的小少年是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