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六十四

长清殿上, 一袭金色皇袍的皇帝单手扶额, 神色凝重, 龙案上是本奏折。

殿中的禁军统帅刘盛雄满脸愤然, 告状那纪世子出手砍了他儿的手, 说道许久。

大太监端从嘉怡宫端来的莲子粥,皇帝都还没来得及喝,这侄儿刚从北狄回来又惹事, 前年折他人的腿,如今又砍他人的手。

正此时, 太监传唤:“纪世子进见。”

这刘盛雄才停下话,往殿门望去。

只见身着玄金衣袍的纪世子神色自若地入殿而来,步伐稳重地走到跟前, 他睥睨一眼刘盛雄,朝皇帝行稽首礼道:“臣拜见皇上,不知陛下传臣所谓何事。”

皇帝见他神色淡然,眉目微锁,挥手道:“免礼平身。”

楚修刚站稳身形, 那刘盛雄便气不过,忙道:“陛下!纪世子楚修妄自尊大, 暴戾恣睢, 胡作非为,将我儿右手砍下,实为恶劣!还请陛下为我儿做主呀!”

楚修瞥向他冷笑,这一连几个恶词往他头上装。

皇帝只是将目光放在楚修身上, 冷道:“刘统领之子的手可是你砍的?”

楚修回道:“是臣砍的。”

刘盛雄见他承认了,便更加怒然起来,铁了心让楚修为此付出代价,拱手道:“还请陛下治罪!您一向公正执法,不能仅因为世子刚从北狄而归,便不予责罚!”

楚修冷瞥他,道:“刘统领,你真当天子脚下,陛下会什么都不知吗?”

“你什么意思。”刘盛雄忙回道。

“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贵公子谋合孟侯以看望之名请乐安县主前去府中,又在杯中下手段,企图玷污乐安县主,此事,您不会不知晓吧。”楚修眸色深凝。

皇帝的视线瞥过来,刘盛雄似乎早有准备说辞,道:“如今乐安县主平安而归,孟侯为其父,如何不能将县主接回家中,婚姻大事应由父母做主,孟侯本就有意向将女儿许配给我儿,何来玷污之名!倒是纪世子你将乐安县主禁于别院之中,才是别有企图,别忘了三年前她可是在你王府别院中丢失的。”

听言,楚修冷笑一声,看向皇帝神色,道:“婚姻大事,那当今皇上做不做得了主?”

刘盛雄眉头一皱,只见楚修怀中取出一则圣旨,展开来。

“我与乐安县主两情相悦,陛下早下过圣旨赐婚,她乃我名正言顺的未婚之妻,贵公子刘深是何许人也!休想染指于她,若非我及时赶到,乐安县主怕是被你儿夺了清白之身!”

楚修越发怒然,逼近两步,刘盛雄脸色一变,慌忙后退,“这这!”

“刘统领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你那儿子欺的是谁的人。”

楚修神色冷沉,转首望向龙案明君,恨恨道:“那臣也告上一状,刘统领之子刘深好逸恶劳,为非作歹,色胆包天,意图玷污臣未婚之妻,乐安县主仍深中药物昏迷不醒,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刘深可赔得起?!”

这下刘盛雄慌张了,竟没想到这纪世子与那孟侯之女有赐婚一旨,刘深这个混账,被美色迷了眼!惹出事端。

刘盛雄又连忙为儿子辩解道:“不可能,乐安县主怎会昏迷不醒,不过一些催情之药而已,可世子砍我儿右手,致使他终生残废,实属恶劣凶残,若不加以管束……”

楚修高挑了眉梢,道:“刘统领这是承认在酒中下药了?如今乐安县主确实昏迷不醒,臣寻医师诊治过,只怕今后会落下|体虚乏力的病根。”

刘盛雄急了起来,忙道:“胡说八道!纪世子你颠倒黑白……”

话音刚落,皇帝怒拍桌案,冷喝:“给朕闭嘴。”

刘盛雄立马低首噤了声。

皇帝扫视着殿中二人,铁青着脸,道:“此事乃刘深惹出的事端,使这苟且伎俩,就怪不得纪世子砍了他的手。”

太后一事就已经让他心烦气躁,这又闹出这等事,扰他心神,皇帝将刘盛雄的奏折甩下龙案,啪地一声砸在他头上,掉落下来。

“那刘深便使出此龌蹉伎俩,使得乐安县主患病在床,你刘盛雄教子无方,还有那孟连生妄为人父,竟做出此等事来,你们有何脸面在朕跟前讨说法。”

皇帝起了身,下旨道:“从即刻起,将那刘深流放荒蛮之地,永不回帝都,你刘盛雄与那孟连生罚一年俸禄,算是给乐安县主一个交代。”

刘盛雄忙跪在地上还妄想求饶,皇帝却冷着面容,拂袖而去。

楚修瞥眼那刘盛雄,冷笑一声。

岚月别院中,孟婉深睡一个多时辰,才转醒过来,渴得紧,撑着身子坐起来,又是腰上一阵酸疼。

便轻轻唤了一声,守在房门前的婢女阿楠入门来,忙给她倒了杯水。

孟婉连喝了两杯水,阿楠从她手里接过杯子,道:“小姐可饿了,我这就让人上些清淡的膳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