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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礼芳一下变了脸色。

“而且,大伯对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顾瞿回想顾礼杰当时说的,“早有定论”。

什么是早有定论?

谁跟谁的定论?

他当时是让顾礼芳表态,就是说,那个定论,是他与顾礼芳共同的定论?

共同的定论,就是,他们达成一致了?

他们一致不支持他,而是支持顾隽吗?

“姑姑,你明明,就跟我有了协议,说要支持我的。”

顾礼芳自知理亏,“好了,事情不是还没有定下来吗?你别担心那么多。”

“那我还能相信姑姑吗?”明白过来的顾瞿,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

“就算你没做上总经理,也用不着失落吧?反正,本来,那位置你就没有资格争的。”顾礼芳一再被顾瞿质疑,火了,“所以,你的得失心也别太重。”

“不对。如果顾雍还活着,如果顾雍活到了顾嘉显能接任集团总经理的年纪,那我,确实不应该奢望自己不应该得的位置,可是,现在顾雍死了,而顾嘉显难担大任,那我身为顾家最为合适的男丁,那位置,非我莫属。更何况,爷爷,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个老糊涂的观念,早就落伍了,没有谁还以为他是绝对正确的。”

“因此,姑姑是撒谎了,你之前找我说只要满足你的要求,就会支持我的话,也是假的,亏你还说,因为我爸爸以前帮过你许多,你很感激他,所以,你才愿意帮我……”

“别提你父亲,别提顾礼文。”顾礼芳忽然暴躁起来,“顾礼文那家伙早就不是顾家的人了,那个半调子的家伙,如果他真心想帮我,那他就不会跟爸,跟我们,跟顾家,脱离关系了。什么正人君子?骗子,他根本就是胆小鬼,他分明是自己逃走了,躲起来了,于是什么都不需要负责了,不是吗?他也是这样,抛下了你,抛下了你母亲,对吧?”

顾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啊,如果埋怨我不帮你的话,为什么不去埋怨你父亲?如果你父亲没有丢下你们不管,那么到了今天,有他给你撑腰,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姑姑,别说了!”

“阿瞿,真是抱歉,虽然我也不希望大伯家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可是,我没办法违背你大伯的意思,你别对姑姑抱希望了。“

是吗?

姑姑没办法违背大伯的意思,就是说,大伯有让她倒戈的理由吗?

原本,大伯家的人数便占优势,如果姑姑也不得不听从大伯的意思的话,那无论如何,大伯那边都有两票了,即便,能把顾雅争取过来,他自己也就两票,更何况,顾雅自己也想做总经理,未必就愿意投票给自己。

这次幸好是爷爷及时终止了表决,但下一次呢?

爷爷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大伯?

他自己呢?他自己有办法可以阻止大伯吗?

没有。

果然,自己是不该有奢望的?

顾瞿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不甘心。

顾雅神情激动,一双手握得死死的。

因为激动,气息乱了,浑身微微地颤抖不已。

是不甘心,还有愤怒的心情,让她的精神,遭受了极大的冲击。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如此这般愤怒过。

遭受背叛的痛苦与愤恨,还有,不甘心。

满怀的不甘心,并不是今天第一次出现,而是在生为顾家长房次女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为什么只有长子才有继承权?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委以重任?这些,是一直以来,藏在她心底的不甘心。

明明,她比大哥,更聪明能干,更能干,更适合管理顾氏。

她以第一的成绩进入华英学校就读,并在最短的时间内,跳级,超越了顾雍,很快被普林斯顿录取了,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可是,有什么用呢?

在顾家,只要你不是长子,那你就永远无法获得那个最荣耀的位置。

她也曾经告诉自己,不要有太高的奢望,不要有太大的野心,像爷爷说的那样,在顾氏,自己获得的权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她用不着花那么多的精力在企业上,好好嫁人成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好了。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明明自己可以做得更好的工作,被明明不如自己的顾雍夺走了,然而,有什么办法?

在顾家,爷爷才是那个最终有决定权的人,而按照他的观念,女人,是绝对不可能坐到那个位置的。

不甘心的念头被强行压了下去,却在顾雍死后,如被压制到最短的弹簧,一下反弹得更甚,尤其是,得知顾雍在背地里,亏空代理店,挪用公款填补赌博欠下的债务,这样强烈的不甘心,达到了顶点。

像顾雍那种人,根本不配做顾氏的话事人的人,就是因为落后的长子继承权的制度,才让他变厉加本的,爷爷,爸爸,你们,也该醒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