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三章 当年真相(第2/4页)

丘九师叹道:“真的是这样子吗?”接着“咦”的一声,往四处张望。

此时两人抵达斑竹楼前,阮修真讶道:“甚么事?”

丘九师道:“卖蛇胆的小子到哪里去了?他还剩半箩蛇要卖,这么快便偷懒。”

阮修真向手下道:“给我四处找找,看他是不是在别的大街摆档,找到他后带他来见我们。”

接着笑道:“真想念那小子的蛇胆,昨夜我一觉睡到天明,从没这么爽过的。”

丘九师一脸羡慕神色,扯着阮修真登楼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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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月明踏着林间小径,深入林内。这是片覆盖逾里的斑竹林,他敢肯定最近有人清理林道,石径不见杂草,两旁的斑竹亦经人修剪,否则早被横生的枝叶封路。

拐了一个弯后,一座造形高古朴拙神祠似的建筑物坐落小路尽处,以方石迭筑而成,墙身虽大致完好,却是斑驳不平,有严重风化剥落的情况,似在诉说其悠久漫长的岁月。入口的门扇已不复存在,只余门洞,上有一横石匾,字形残不可辨。祠顶更是破烂不堪,被伸下来的斑竹覆盖,仿如一个绿色的罗伞。祠前左右各有三头石兽,但因年月久远,变成六堆形状嵯峨的石团,不过辜月明仍可想像神祠建成时宏伟壮观的气派。

此祠大有可能有上千年的历史,难道是与颛城同一时间建造。旋又暗骂自己,他根本不相信有这么一座找不到的古城,为何却偏要当古城真的存在。

辜月明环目四顾,暗忖如果这是个陷阱,自己已是陷身绝地,只要敌人封锁入口,他是无处可逃。他的灵鼻已嗅到昨夜追踪的神秘人若有似无的淡淡气味,对方正立於神祠向门的另一边,等待着他。

辜月明感觉不到丝毫杀气,却更不明白对方从泽地诱他一路追来的原因。

辜月明朝神祠走去,当踏足门洞的一刻,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破风声起,一枝长棍似的东西照胸戳至,迅如闪电,力道十足,且刚好是他前脚尚未触地的一刻。换了是另一个人,肯定被逼出门洞外。

辜月明身经百战,甚么风浪没有见过,早在入祠前,已想到对方诸般手段,例如远距发射弩箭火器暗器,或在门内上方撒下罗网,又或地上设有陷阱,只没想过对方竟会以长达二丈的东西远距施攻。此於对方来说,有利有弊,如让自己欺近,对方必死无疑,不过须待挡过对方的第一波攻势后。

他正被夹於厚达半尺的门洞内,既来不及拔剑,更没法往左右闪移,於战略上完全处於下风,由此亦可知对手的高明,但仍难不倒他。

辜月明一声冷笑,左右开弓、掌化成刀,展开一套精巧细腻的功夫、狠劈在对方攻来的武器上,且暗含震劲,硬把对方的武器劈得失去准头,没法伤他分毫,守得门洞稳如铜墙铁壁,寸步不让。

这时他已弄清楚对方用的是一支长达二丈半的斑竹竿,该是就地取材,而对方能把竹竿硬中带软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确实大不简单。他战意剧盛,大感刺激过瘾。

他真的不明白自己,似乎只有值此生死相搏的时刻,他才可感受到存在的意义,杀人或被杀,没有其他事可以代替。而更令他难解的,是每次杀人后,他会感到无比的失落,这是他的秘密,没有人晓得冷漠无情的悬赏猎手,有如斯脆弱的一面。

一时间掌劈斑竹的声音连串爆响,密集如烧鞭炮,响彻竹林古祠幽静的空间。

斑竹竿倏地后撤,以辜月明战斗经验的丰富,一时间仍弄不清楚对方的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只怀疑是诱敌之计。

“啪!”

斑竹竿掉在地上,那人双手张开,表示停战。

此时辜月明已习惯祠内的光线,定神看去不由心神一震,想不到偷袭他的是这么一个人,同时明白过来,为何他的气味与常人有别,皆因对方是个吃斋茹素的和尚。

此僧身形顽高,貌相清秀古奇,一身素白僧衣,双目闪烁奇光,神色静若止水,无惊无喜,如非硬捱了他十多击,单看表情,真不敢相信他会大动干戈。

白衣僧分开的双手合拢起来,低宣佛号,平静的道:“果然是辜月明。”

辜月明大感错愕,隐隐猜到对方是谁,但当然更是糊涂,忍不住道:“我猜到大师是薛廷蒿毫不稀奇,但大师怎晓得在下是辜月明呢?那是不可能的。”

阳光透过破屋顶竹叶的间隙斜斜洒下,把被柔风轻拂竹叶的情状印在小上半边的西壁上。整座祠堂三丈见方,石地打扫得乾乾净净,祭坛上的石像残破不全,似是女子的形态,气氛空灵秘异。

薛廷蒿盘膝坐下,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垂睑内守、法相庄严的高僧样子。平和的道:“有因必有果,因从果生,冥冥中自有业力牵引。此为绝地,施主纵慾动强,不用急在一时。施主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