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履险如夷(第2/5页)

这时众人眼光均集中到最后那人身上。

此人身形颀长,相格清奇,若穿上道袍,必像极了奇气迫人的修真之上。年纪看来只有三十许,但看他那双带着风霜和深思的锐利眼神,便知三人中以此人武功最高,已达先天养气归真,不受年长身衰的限制。

他尚未说话,朱元璋已笑着道:“这位定是小棣你手下第一谋臣僧道衍了。”

僧道衍乎静答道:“正是小民:但却不敢当皇上夸奖。”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请起!”三人这才起立。

韩柏一边盯着那异族美人儿雁翎娜,问道:“为何见不到谢三哥呢?”

燕王棣干咳一声道:“廷石和高炽前天返顺天去了。”

范良极咕哝道:“还说什么结拜兄弟,回去也不向老子这大哥禀告一声。”

朱元璋哑然失笑,天下间恐怕只有范良极放在他面前自称老子,反大感有趣。

燕王却是尴尬万分,他之所以密遣走两人,就是当有起事来时,两人可遥遥呼应。现在给范良极当面质问,自是有口难言。再干咳一声,改变话题道:“父皇召核儿来此,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呢?唉:怜秀秀无论声色艺均到了傲视前人的境界了。”

众人无不点头表示同感。

朱元璋平和地道:“小棣你无缘看下一台戏了!”燕王愕然道:“什么?”

朱元璋向严无惧打了个手势,后者立即以最迅快扼要的方式,把整件事交代出来,当说到那廉先生就是工部侍郎张昊时,朱元璋两眼寒芒一闪,冷哼一声。

燕王吁出一口凉气道:“好险:父皇是否要立即取消跟着的那台戏?”

朱元璋淡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点险,怎样进行引蛇出洞的计画。由敌人的动静作判断,可知单玉如已失去了信心,不敢肯定毒酒的阴谋是否能奏效,才以其它毒辣的手法对付朕和孩儿你,甚至连恭夫人和陈贵妃都可用来作陪葬。”

愈在这等恶劣危险莫名的形势下,愈可看出朱元璋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胆识。

韩柏等不由驰想当年他征战天下,纵使身陷绝地,仍勇狠地与敌周旋,直至反败为胜的气概。

叶素冬皱眉道:“这个戏台里里外外,全经微臣彻底监视,应该没有问题的。”

朱元璋锐目扫过众人,最后落到僧道衍脸上,微笑道:“僧卿家可有想到什么?尽管大胆说出来,说错了朕亦不会怪你。”

僧道衍暗呼厉害,他的确猜到了一些可能性,只不过在这小厅里,全部是朱元璋的亲信,如老公公、叶素冬和严无惧,又或身分超然若韩柏、范良极、风行列与戚长征。燕王是他儿子,更不用说了。所以若非到所有人均发了言,那轮得到他表示意见。

而朱元璋显是看穿他有话藏在心内,才着他发言。

僧道衍忙跪下叩头道:“小人是由张昊的身分得到线索,他既工部实权,若再配合同党,自可神不知鬼不觉做出一般大臣没有可能做到的事……”

说到这里,燕王、叶素冬和严无惧一起动容,露出震骇的表情,显是猜到了僧道衍的想法。

反而韩柏等因不清楚六部的组织和管辖的范围和事工,一副茫然地看着僧道衍,又瞧瞧朱元璋。

这天下至尊脸上挂着一丝令人心寒的笑意,似是胸有成竹。

燕王大力一拍扶手叹道:“紫金山上架大炮,炮炮击中紫禁城。”韩柏骇然一震,失声道:“什么?那我们还不赶快逃命!”朱元璋欣然道:“只要小棣借故离开,轰死了其它所有人都没有用。”向僧道衍道:“僧卿请起,赐坐!”僧道衍受宠若惊,坐到燕王之侧。

范良极哈哈一笑道:“单玉如真是胆大包天,不过只是她能想到可在京师内最高的锺山架设大炮,便不得不佩服她。若我猜得不错,这些厢房的夹层内必定涂满了易燃的药物,一旦火起,除非是武林高手,否则必逃不出去。”

戚长征深吸一口气,骇然道:“照我看即使是一流高手,亦未必有安全脱身之望,因为这些易燃药物燃烧时,必会释放出魔门特制的厉害毒气,那后果之可怕,可以想见。”

严无惧怒道:“让臣下立即派人到锺山把大炮拆掉,擒下齐泰和张昊。”

朱元璋笑道:“擒下一两个人怎解决得了问题,只要朕把允留在身旁,小棣又不在戏棚内,大概朕都可安然欣赏怜秀秀称绝天下的精表演了。”

接着以强调的语气沉声道:“切勿打草惊蛇,那杯假毒酒朕定要喝掉它。”

风行烈皱眉道:“风某对大炮认识不多,可是锺山离这里那么远,准绳上不会出问题吗?”

燕王道:“这是因为风兄并不知张昊乃我朝臣里制造大炮的专家,不时在城郊试炮,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进行这阴谋。兼且锺山设有炮垒,在平时因父皇行踪和宿处均是高度机密,又有高墙阻挡,故空有巨炮亦难施其技。可是现在戏棚设在广场中,目标明显,又刚好是皇城内暴露于锺山炮火的最按近点,所以张昊说不定能一炮命中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