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骑虎难下(第3/3页)

任青媞叹道:“先兄在世之时,一直有留意南方的情况,下了不少工夫,当时毛家的势力比谯家大得多,所以我们不大留意谯纵,谁想得到谯纵竟能于一夜之间把情况扭转过来,由此可见万不可轻视谯纵,否则将重蹈毛家的覆辙。”

聂天还拿起酒杯,一饮而荆

任青媞默默的看着他,等他放下酒杯,柔声道:“你听过李淑庄这个人吗?”

聂天还愕然道:“当然听过,她不但是淮月楼的大老板,且是在建康五石散的主要供应者,令她变成建康最富有的女人。”

任青媞秀眉轻扬,像在自言自语般道:“我为何要提起她呢?因为先兄曾和她有一段情,一直以来,我们只当她是一个有办法的女人,从没有想过她在名利权势外尚另有野心,不过这个想法我已改变过来。”

聂天还讶道:“什么事令你改变对她的看法?”

任青媞道:“当然与干归葬身淮月楼有关系,没有李淑庄的准确情报,干归如何能掌握刘裕赴淮月楼夜宴的事?照我猜李淑庄未必直接和干归有交情,但却与谯家有密切的关系。”

聂天还一呆道:“你这猜测非常管用,我的确是低估了谯家的实力。”

接着苦笑道:“听你说得我有点心神不定,我很久没有这种危机四伏的感觉。任后对我有什么忠告呢?”

任青媞一字一字的缓缓道:“如果我是帮主你,就拒绝出兵,随便找个借口,例如尚未准备充足,请桓玄把攻击殷、杨两人的行动,推迟半年。”

聂天还双目神光遽盛,盯着任青媞。

任青媞垂首道:“青媞要说的话说完哩!一切由帮主定夺。”

聂天还仍默不作声。

任青媞起立施礼,一声告罪,退出厢房去。

她刚离开,郝长亨进入房内,走到他对面坐下,以询问的日光看着他。

聂天还道:“有什么事?”

郝长亨道:“杨全期中计了。刚接到桓玄传过来的消息,杨全期的船队离开襄阳,赶往江都。”

聂天还讶道:“杨全期难道不晓得前一阵广江都因连场大雨,浸坏了农田,影响今个秋天的收成吗?”

郝长亨嘲笑道:“殷仲堪肯定会向杨全期隐瞒此事,好骗杨全期陪葬。这些所谓的名士,彻头彻尾是无行的文人。”

聂天还沉吟半晌,苦笑道:“长亨!你来帮我想想,如果我把与桓玄的约定置诸不理,按兵不动,会有什么后果呢?”

郝长亨剧震一下,瞪着聂天还,一时说不出话来。

聂天还正容道:“我是认真的。”

郝长亨用心想了片刻,道:“首先我们会打回原形,从此势力难伸出两湖半步,失去了沿江所有新打下的地盘。而桓玄亦难圆他的帝皇梦。”

聂天还点头道:“你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现时我们的情况,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说不定大江帮还会趁此机会由衰复盛。皆因有荒人作大江帮的后盾。”

郝长亨道:“帮主不是真有这样的打算吧?”

聂天还叹道:“只是想想而已。自击杀江海流后,我们事实上已骑上了虎背,只有坚持下去,方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郝长亨关切的道:“帮主在担心什么呢?是否听到有关桓玄的事?”

聂天还道:“说来好笑,我担心的是一个我不了解的人,亦正因我不了解他,才感到忧虑。桓玄嘛!仍不被我放在眼内,否则我岂肯犯上与虎谋皮的大错。”

郝长亨不解道:“令帮主生出忧心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聂天还道:“就是谯嫩玉的爹谯纵。”

郝长亨松一口气道:“竟然是他。”

聂天还苦笑道:“只看你根本不当谯纵是什么一回事,便可知谯纵掩人耳目的功夫如何成功。若不是得任青媞提醒我,我仍是如在梦中。一切依原定计划进行,但我们必须防桓玄和谯纵一手,否则将会阴沟襄翻船,遇上不测之祸。”

郝长亨点头领命。

聂天还又道:“清雅有什么动静?”

郝长亨笑道:“她最近义乖又听话,心情也很好,且出奇地一直留在别院里,少有见她外出。”

聂天还欣然道:“你使人去找她立即来见我,我有事要问她。”

郝长亨应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