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追击千里

木筏破浪前进,横渡大河。

八名战士负责划筏,不论河水如何湍急,木筏仍能稳定地保持直赴北岸之势,过去的十多天,拓跋族的战士们不断在暴涨的河水中,操练划筏的技巧,在这时刻终得到回报。

百多条筏子,在汹涌的河面上载浮载沉,载着千多名战士,完全漠视敌人布在对岸严阵以待的五千押后部队,奋勇推进。

战马都给留在南岸,减轻了筏子的负担,也免去马儿冒此渡河的奇险。

惊喊声响起,又一条筏子倾沉到波高浪急的河水里,堕河的儿郎们只好拚命游返南岸去,失去控制的筏子转眼给冲往下游去。

拓跋圭却听而不闻,没有瞥上一眼,目光凝望对岸冲天而起的浓烟和烈焰,脸容冷静沉着。

燕飞立在他身旁,其它同筏的十多名拓跋族战士,除驾筏的人之外全蹲坐筏上,人人屏息静气,等待登岸的一刻。

崔宏所料无误,由于慕容宝从陆路离开,直奔长城,所以把船焚毁,以免落入他们手上。

拓跋圭忽然哈哈笑道:“这押后军的将领肯定是庸才,到此刻仍未察觉危险,还以为我们正送上去给他们练靶。慕容宝啊天注定要亡你,看你今次如何逃过大难?”

燕飞听出他对慕容宝心中的恨意。从小拓跋圭就是个记仇的人,因此,他一直在担心拓跋圭和拓跋仪的关系会因刺杀刘裕不果而趋劣,只恨拓跋圭心中的真正的想法,他亦无从揣摩。

拓跋圭往他瞧来,微笑道:“我竟想起狼群驱鹿的情况,小飞,你认为我们该在哪里追上我们的鹿群呢?”

燕飞心中浮起饿狼在草原驱赶鹿群的战术,它们联群结队的紧蹑在鹿儿之后,逼得鹿群逃窜百里,到有疲弱落单者,便群起噬之,这是草原惯见的残暴血腥场面。

燕飞道:“你是绝不会让慕容宝回到长城内的,对吗?”

此时离对岸已不到二百丈的距离,很快他们会进入敌人的射程。

拓跋圭欣然道:“小飞真知我的心意,小宝带粮货辎重,走得不快,却又要拚命赶路,且茫然不知道我们紧蹑其后方,到他们疲惫不堪之时,将是我们进击的好时刻。”

燕飞目光投往对岸的敌人,知道拓跋圭己布下天罗地网,不容对方有人走脱,赶去向慕容宝通风报信。

一时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战争便是如此残酷,他更深悉拓跋圭的作风,由于亡国的仇恨和耻辱、少年时代的苦难,令他变成对敌人绝不容情的人。

他这头狼并不只是要饱腹,而是要吃掉慕容宝的八万大军。

拓跋圭现出一个冷酷的笑容,平静的道:“时候到了!”

燕飞闻言点燃火折子,引点拓跋圭递过来的烟花火箭,接着拓跋圭右手一挥,火箭冲天而起,在十多丈的高空“砰”的一声爆开成一朵血红色的光花。

同一时间,岸上远处号角声叫起,蹄声轰鸣,岸上敌人始知中计,立即乱作一团。

筏上战士改蹲为跪,取出强弓劲箭,瞄准逐渐进入射程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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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樊,是襄阳城和樊城的合称,前者屹立汉水南岸,与樊城夹江相望,二而为一。

襄樊北接宛洛,南连荆州,东临义阳,西屏川陕。因其丰饶的物产资源,优越的地理位置,乃荆州北面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和军事重镇、贸易中心和农副土特产的集散地,更为当地州、郡、道、府、路的治所。

杨全期当上雍州刺史后,刺史府设于襄阳,旗下兵将亦以襄樊为基地。

屠奉三把小艇泊在襄樊下游北岸,留意着对岸的情况。透过当地一个与杨全期有密切关系的帮会领袖,将他约杨全期密会的书函送予杨全期。这约见的方法由侯亮生想出来,只此一着,己可收先声夺人之效,皆因此帮会领袖与杨全期的关系本身是个秘密。

对桓玄、杨全期和殷仲堪三人的关系,屠奉三知之甚详。

在杨全期升任雍州刺史前,名义上杨全期是荆州刺史的手下大将,实际上是听命于桓玄。

杨全期本出身显赫,乃东汉名臣杨震的后裔,故其人自恃家世高贵,性格骄慢。可是桓玄比他更目空一切,又因杨全期晚过江而看不起他,故而杨全期含恨在心,一直不满桓玄。

杨全期当上雍州刺史后,论职位不下于桓玄,两人间更添矛盾,冲突只是早晚的问题。杨全期亦有自知之明,晓得单凭雍州兵力,在各方面都比不上桓玄,所以必须拉拢殷仲堪,连手对抗桓玄。

殷仲堪却又打着另一个算盘,他既惧怕桓玄,又顾忌杨全期的勇猛,怕弄垮桓玄后,杨全期骄横难制,变成另一个桓玄,所以对杨全期的提议一直采拖延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