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密谋造反(第2/3页)

杨全期讶道:“半个叛徒?”

桓玄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道:“奉三的立论是一天南北没有统一,一天边荒继续存在,将没有任何势力可以独霸这无法无天的地方。而边荒集存在的价值,正因她有别于天下任何一个城集。所以我们若要参与边荒集,这个自古以来从没有出现过的危险游戏,必须依边荒集的游戏规则行事,如此方可以成为得益者。全期认为奉三这个说法如何呢?”

杨全期仍未弄清楚桓玄对屠奉三的“心意”,避重就轻的道:“荒人悍勇成风,且出现没有人想象得到的空前团结,加上对边荒的熟悉,故燕国天师两军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勉强攻下边荒集,可是慕容垂和孙恩一离去,边荒集便被荒人收复。由此看来,要攻下边荒集固不容易,保住边荒集更是难比登天。”

桓玄又从他身旁走过,陷入深思中,移到一扇窗前,朝外瞧去,点头道:“若没有奉三,我们今趟远征边荒集的行动确是一败涂地。可是我可以信任奉三吗?他远在边荒集,我如何可以控制他呢?”

杨全期听得心中产生出另一阵寒意,屠奉三是陪伴桓玄成长亲如兄弟的战友,仍如此被桓玄怀疑,其它人将更是不堪。

他更清楚屠奉三一直对桓玄忠心耿耿,直至桓玄舆屠奉三的死敌聂天还结盟。

桓玄叹道:“奉三在信内表示明白我拢络聂天还的原因,因为北府兵水师与我们实力相若。如我们再被聂天还牵制,将无法控制大江,与聂天还结盟是唯一的选择。你看!奉三是多么善解人意。”

杨全期直至此刻,仍弄不清桓玄对屠奉三的态度,哪敢答话。桓玄从来不是以德服人,但他的威慑力同样有效。

桓玄转过身来,微笑道:“今次全期做得很合我心意,因为如你不当机立断的撤兵,我敢肯定你的遭遇会比聂天还更不堪,且会把奉三半真半假的背叛变为真实,而在当时的情况下,你们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杨全期放下心事,回荆州后一直在恐惧裹过活,怕的当然是桓玄会因他无功而还降罪于他。

不过另一方面又心里不服,听桓玄的语调,似是把屠奉三看得比自己高上不止一筹。

低声道:“卑职当时已作好最坏的打算。”

桓玄摇头道:“奉三绝不会蠢得与你们正面硬撼,而会采用孤立和截断粮线的持久战,到你们捱不下去被逼撤军时衔尾穷追。边荒是荒人的地盘,优劣之势清楚分明,你们绝没有机会。以聂天还的精明,仍要损兵折将而回,若非一场豪雨,我们或会痛失伙伴。”

他说的全是当时的事实,杨全期登时语塞。

桓玄移到窗旁站立,像有点怕被射进来的夕阳光照耀着,双目闪闪生辉,似在自答自问的道:“我可否信任奉三呢?”

杨全期道:“只要看他往后的表现,不是可一清二楚吗?”

桓玄道:“四天前他才着人送来了一批优质胡马,并传来一个可以影响我全盘计划至关重要的消息。不用瞎猜也可知道他会有非常出色的表现。”

杨全期讶道:“那主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桓玄微笑道:“这并不足够。”

接着盯着杨全期,一字一字的道:“他唯一消解我对他疑虑的方法,就是把大江帮的余孽斩草除根。当他把江文清的首级送到我案上的一刻,我才可以相信屠奉三仍是以前的屠奉三。”

杨全期听得头皮发麻,无言以对。

海南岛,孤月崖。

孙恩很喜欢看海,潮汐的涨退,犹如天地的呼吸,澎湃着力量和充满节奏动感。

他盘膝坐在崖边,心内的思潮亦似如大海冲上石滩的波浪激烈地起伏。

他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拜叔父孙泰所赐。

孙泰曾仕晋为太守,创立道堂,是为天师道的前身,并致力栽培孙恩。

孙泰本无反叛之心,专志道术,却给司马道子捏造以道术眩惑士兵的罪名,亲率禁卫高手夜袭道堂,杀尽孙泰家族。孙恩当时武功早超越孙泰,杀出重围,逃往海南。自此创立天师道,以跟随的五斗米信徒和土姓豪族建立起强大的天师军,渡海攻陷会稽。

他与司马皇朝不但有公怨,且有深如渊海的私仇。

现在会稽、吴郡、吴兴、义兴、临海、水嘉、新安、海南八郡豪强,全聚集在他天师道的大旗下,只在等待最好的时机。

机会终于来临。

谢玄可以瞒过任何人,却绝骗不过他。强行到建康去威慑朝廷和荆州桓玄,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不过他仍耐心地等待谢玄的死讯。

一天谢玄仍在,晋室仍是稳如泰山,人心不乱。

徐道覆的部队已返回会稽,天师军亦需一段时间,从边荒集劳而无功的军事行动恢复过来,直至回复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