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管齐下

天明后,天气转坏,乌云低压,寒风阵阵,充满秋尽冬来的肃杀,酝酿着一场大雨。

龙鹰见过宋言志后,施施然返回粮仓,小睡个许时辰,在天亮前离开宿园,到洛水旁的商铺买来竹笠蓑衣,步出店门时豆大的雨点“哗啦啦”的洒下来,风雨交加,较远的景物陷在一片迷茫里。

龙鹰心中叫妙,如此雨势,为他提供最佳的掩护,匆匆朝与符太约好的地点赶去。

他展开脚法,似缓实快,离开洛水区,连过三个里坊,前方出现一道河流,由西北而来,流往南面去。

一艘小舟泊在河岸处,龙鹰毫不犹豫腾跃而起,落到舟尾去。

坐在舟子中间的符太亦像他竹笠蓑衣,对他咧嘴一笑,神态轻松的探出双桨,打进水里,舟子顺流而行。

龙鹰笑道:“快唤声师父来听听!”

符太大讶道:“竟然这么快有好消息?”

龙鹰问道:“是否从上阳宫直接来的?”

符太点头应是,道:“竟有这么好的秘密水道,省去我不少工夫。”

龙鹰目光移往岸旁在风雨中左摇右摆的一排柳树,道:“告诉我,密藏在《智经》的功法,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为何须鬼鬼祟祟的藏起来?”

符太道:“不是鬼鬼祟祟,是用心良苦,怕没资格的人去修练,练出个他奶奶的大祸来。只有练成‘血手’者,有了‘原子’的身份,可阅读前人的笔记,方晓得其事。”

龙鹰目光回到他身上,符太双目异芒闪烁,该是因心中想着这套功法。

符太迎上他的目光,沉声道:“我以前之所以对这套功法梦寐以求,是因这套功法能与血手相辅相成,如果世上有能令我突飞猛进的东西,就该是这叫‘横念’的心法,虽只三页,却是深奥精微至极的心法,贯通天人之秘,要练成了‘血手’的人方能明白。”

龙鹰道:“看你现在的表情模样,对这什么娘的‘横念’仍是非常憧憬渴望。不是说过经历生死之秘后,早超越了吗?”

符太一划桨,边叹道:“话是这么说,因说时感到人比经更重要。你奶奶的!硬要逼我说出来。人是有好奇心的,读过怎都比没读过好,至于‘横念’是否名副其实,为另一回事。”

龙鹰笑道:“算你坦白。哈哈!”

符太狠狠道:“卖够关子了吗?”

雨愈下愈大。

天地收窄在竹笠小小的范围内,此之外是水的世界,竹笠成了挡着雨箭的盾牌,淅沥作响,水沿着边缘淌下来,形成水帘,河道被水的波纹统一。

龙鹰差些儿掀起竹笠,任由大雨淋身,一尝那种莫名的痛快,与天地融浑的滋味,此正是他当年在荒山小谷爱做的事。

他确喜欢卖关子,不是要吊别人的瘾儿,而是享受说话间疑无路处、另有洞天的感觉,大添交谈的趣味。

像现在惹得符太格外重视他即将说出来的想法,因他曾苦思而不得也。

道:“尚有个问题,有资格将《智经》由头看到尾的,莫不是顶尖儿的高手,如果纸质厚薄有异,怎会不察觉?”

符太道:“我要的部分,是《智经》关于武技的《万法卷》,当年不知如何竟落入杨虚彦之手,最后当然由白清儿得到,其中的曲折恐怕她的徒儿们才清楚,此卷最后三页本为‘横念’的口诀,被人以秘法隐去,再于其上来个狗尾续貂,写下些无关痛痒的废话,什么由明转暗,从暗至明诸如此类。不过只要我制成特别的水剂,涂抹其上,可使废话消失,现出原文,就是这般简单。”

龙鹰讶道:“厉害!天下无奇不有,如果将这种方法用于传递军情,岂非不怕被敌人截取?”

符太道:“可惜我只懂显示之法,不懂隐掉之术。”

龙鹰大叫可惜,道:“如此只要我们将最后三页取去,等于得经。”

符太骂道:“再不说出来,休怪我辣手无情,将你轰落水去。”

龙鹰笑道:“徒儿息怒,再问一句。哈!”

符太没好气道:“最后一个问题。”

龙鹰道:“在神都,是我们势大还是他们?”

符太一怔道:“我从未想过这么的问题,或许惯了独来独往,你又有不能泄露身份的难处,没法直接帮忙。你想怎样?是否请圣上派出羽林军,将翠翘楼来个重重包围,逐尺逐寸的去搜,又或将香霸收押天牢,严刑逼供。哈!想想都觉得爽。”

龙鹰道:“你说的是杀鸡用牛刀,我则取其中道,凭江湖手法、政治策略和压倒性的实力,以香霸为针对的目标大玩一场。他奶奶的,竟敢不守诺言,实欺人太甚。”

符太双目放光道:“其他的我全听不懂,只听得懂‘大玩一场’四个字,令徒儿嫩怀大慰。警告师父,勿要再言不及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