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次密会(第2/3页)

宽玉道:“现在约有三千人随时可动身上路,属我们族人里最脆弱的一群,全是老弱妇孺,经不起任何打击。”

接着皱眉道:“竟可以这么快?剩是传递消息,到政策实施,又须例行的核对手续,没有一年半载怎成?已是非常有效率。”

龙鹰心忖有武曌关照,不可能的事变得可能,当然不告诉宽玉。道:“或许十月头吧!我到神都后想办法。”

宽玉叹道:“轻舟信心十足,我听得欣慰,却不得不提醒轻舟,撤走的计划虽比以前着实,可是我仍认为是脱离现实。依估计,须送走的人数约一万三千人,最令人头痛的亦是他们,其他人可以种种方式偷渡出关。一万三千人不是个小数目,你可清楚主理江南的杨玄机是如何的一个人?”

然后一字一字缓缓道:“此人为官公正清廉是个没法子收买的人。”

稍顿又道:“忽然有大批以打鱼维生的渔民,竟要迁徙到北方去,离乡背井,不论许以何种利益,仍是令人费解。”

龙鹰心忖此正为女帝以前否决类似提议的主因,如果是一盘生意,肯定没有人帮衬光顾,因与落地生根重乡土的观念南辕北辙。

宽玉的问题属神仙不懂答的问题,可见在大家分手后的一段日子,宽玉的心神全投进如何撤离中土的难题上,做过大量的工夫,甚至拟出他的计划。

当他认为自己的方法不可行,不会盲从,会改走他的路子,说到底,自己还是他的“下属”,做任何事须得他点头同意。

幸好记起胖公公的政治手腕,就是不论事情如何不合情理,怎样荒谬,至关键是提供一个“解释”,然后让人去选择“相信”或“不相信”。“官字两个口”,信或不信,各有说辞。

想用歪道理说服宽玉,除非告诉他自己是龙鹰,否则势碰个焦头烂额,只有当宽玉清楚在其他所有方法均不可行下,余下一个选择时,宽玉或“姑且一试”。

反问道:“宽公有别的打算吗?”

宽玉道:“经过严格的挑选,我们可用之兵约二千五百人,如能将妇孺秘密送往大河之北,我们这支精兵扮作马贼,沿途放火抢掠,造成大批难民四处避祸之象,只要行动迅捷,可在官府集结兵力前成功越过边疆。”

龙鹰听得目瞪口呆,宽玉的方法虽是下下之计,风险极高,动辄全军覆没,却非没有成功机会,且是他从未想过的,因为他是汉人而非突厥人,不可能想出如此狠辣无情的手段。同时庆幸自己千方百计将“族人”送返北塞之心,否则在“赶狗入穷巷”下,又有宽玉这般高明的统帅,这支“突厥精兵”造成的祸害,恐怕不在当年“向、房、毛、曹”的四大寇之下。突厥人对汉人不会留手,奸淫掳掠一旦开始,这批人势变成嗜血的恶兽,泯灭人性,后果不堪想象。

如在大漠遇上这样的一个突厥兵团,怎放在龙鹰眼内,但当同样的一队人,骤然出现在大河之北,猝不及防下,一时间谁都要束手无策。等若在自己开的“缸瓦店”与来捣乱者动武,打赢仍赔掉半间店子,遍地碎瓦,欲哭无泪。

宽玉续道:“至于如何送人往北方去,须由轻舟想办法。我的一个设想,是舍大运河走海路,离岸够远,可避过扬州水师。”

龙鹰道:“如走海路,就是偷运,每船载百人计,须过百船次,而为避人耳目,我们调动的船只不可超过十艘,即是说要来回十多次方可运走一万三千人。以每次船程三个月计算,需时三年多。唉!我的娘!还未计算因天气和风暴停航,宽公的计划表面可行,实际上是行不通的。”

接着又道:“还有!这么的公然硬闯边防,若真是马贼反不成问题,因可立即远飏千里,可是扶老携幼能走多远,不是被大周军追上,就是避不过奚人和契丹人的拦截。”

宽玉苦笑道:“这是我能想出来较可行的了。”

龙鹰道:“我们的人给安置在穷乡僻壤、与世隔绝的村落,与城镇间没有消息的流通,大利我们制造一些须离乡背井过新生活的理由,例如天灾人祸。嘿!还是天灾比较稳妥点,比如蝗祸或瘟疫,做些工夫,谁能辨别真伪?”

宽玉动容道:“大瘟疫最易作假,在多个村落建大批假墓穴、乱葬岗之类,谁敢翻开泥土验尸?确属可行之计。”

龙鹰提醒道:“千万勿弄出人命,我们的兵团,备而不用,一旦起冲突,惹起怀疑,我们的计划将功亏一篑,整个泡汤。”

宽玉叹道:“你道我想杀人放火吗?我与汉人斗争之心,早不留半丝残痕,余下的就是要台勒虚云和杨清仁没有好的下场。”

龙鹰安慰道:“一切待将人送返我们的土地,再从长计议。我们若要完成此愿,保留我的身份和实力至为关键,否则将难动摇台勒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