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纵女行凶(第2/3页)

除旧洛阳的原住民外,到神都来的有天竺和西域的僧侣、商人、满怀大志上京赴考的士子和希望投得权贵自问有本领的谋士勇者、找寻机缘的诗人名士,或抱着游乐之情的旅客,亦只有神都这座青楼旅馆林立的复杂帝都,方能满足各方面的需求。

很多人来了便不愿离开,也有落榜者,怕回乡时令父母亲人失望,就在这花花世界流连。

神都是个大染缸,皇城、皇宫更为染缸里的染缸,自己现在去见的李显,是活生生的例子。

符太所说弄两个宫娥来伺候虽是开玩笑的说话,但亦代表他心态上微妙的改变,而他到神都只是几天光景。

宇文破策马来到车窗旁,俯头压低声音的道:“太子妃到了东大寺上香。”

龙鹰对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完全摸不着头脑,一怔道:“召见鄙人的是太子,对吧!”

宇文破有点难以启齿的道:“神医最近有否开罪过安乐郡主?”

龙鹰暗叹一口气,晓得是心生不忿的李裹儿在背后弄鬼,宇文破则视丑神医为恩公朋友,怕他受窘,特意点醒他,让他至少心里有个准备。

此女美是美矣,但性格真的教人不敢恭维,要得到的东西,得不到绝不甘心,也不知有多少人曾“受害”。

道:“恰好相反,鄙人正为郡主赶制一批丹丸,让她作为送予飞马牧场的大礼。”

宇文破皱眉苦思道:“如此事情确是奇怪,郡主怒气冲天的闯入东宫,在太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太子立即着我来请神医去见,还说不论如何亦要请得神医去见他。”

龙鹰心中大骂李显纵女行凶,不过兵来将挡,他龙鹰岂是怕事畏缩之辈,且还要狠狠惩戒淫荡恶女一顿,只要不及于乱便成。打定主意后,道:“抵东宫后,事情将会水落石出。”

宇文破显然亦大概猜到是怎么的一回事,道:“郡主常有古灵精怪的念头,不易应付,神医小心。”

龙鹰心有所思,冲口而出道:“统领放心,什么场面我未见过,懂得如何应付了。”

宇文破欲言又止,终没说出来。他出身世家,幼承庭训,深谙为官之道,肯说得这般坦白,对王庭经算是非常够朋友了。

龙鹰乘机问道:“昨天鄙人到过外面的郡主府,不知现时除安乐郡主外,其他郡王、郡主是否也在城内另有府第呢?”

宇文破道:“其他人仍居于东宫。”

龙鹰心想这恶娘儿与韦妃的关系与别不同,颇有母女狼狈为奸、淫乱宫廷的味儿。

马车驶进东宫去。

马车抵达东宫后苑,迎接他的是汤公公,接收他后领他深进苑内。

龙鹰讶道:“不用去见太子吗?”

话出口才知又露出破绽,车未停定,他已闻得李显的声音从繁花殿传来,还有武三思附和的笑声,此是因他耳力惊人,换过是“丑神医”,理该不晓得李显身在何处。

幸好汤公公心神不属,心中又有着李显在繁花殿的定见,或许以为“丑神医”像他般清楚李显爱在繁花殿招呼宾客,不以为异,沉声道:“太子怎敢见神医呢?”

龙鹰庆幸过关,收摄心神,故作惊讶的道:“不敢见鄙人?”

汤公公叹道:“知女莫若父,你道他不晓得女儿是装病吗?唉!裹儿这丫头是给纵坏了,畏妻还不够,还要畏女,公公怎么说都没有用。”

龙鹰看到李显无能的另一面,就是怯懦怕事,因心中有愧,故不敢面对于他有大恩的“丑神医”。懂得羞愧该可算是有廉耻的人,可是这么的一个人绝不宜当皇帝。

不由想起他当监国之事,不知张柬之等已禀上李显没有?汤公公今天似特别多感触,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也知绝不宜由他开口询问。

汤公公又道:“事情是否发生在昨天郡主府内,郡主要亲身送神医去见太子妃的途上呢?”

汤公公之于东宫,等于胖公公之于宫城,几是无所不晓,分别在两人的主子是李显和武曌,作用亦有天渊之异。前者晓得说什么都没有用,因李显这蠢人根本听不入耳,只知埋首在他只容逸乐的狭窄天地内。

尚未登上帝位,李显早烂透了,从他明知女儿装病,亦要强召“丑神医”到东宫来,可见一斑,李显怕了被安乐纠缠撒嗲,宁愿牺牲“丑神医”,不分青红皂白,不懂轻重,更没有责任心。

龙鹰坦然道:“此事非常古怪,郡主对鄙人的态度很特别,今早竟差淮阳王来召鄙人往郡主府为她治病。哈!她怎可能毫无征兆的忽然病倒了,现在知她安好无恙,鄙人放心哩!”

汤公公讶道:“淮阳王请不动神医,怎敢回去见她哩?”

龙鹰心赞汤公公确是明白人,与东宫有关的,事无大小,均在他的掌握内,亦为他担心,有一天汤公公会成为韦妃夺权的障碍,他将会陷于危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