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渗透北方

韦妃的可能性极低,因他丑神医治好缠扰她多年的顽疾,故视王庭经为恩人,况且谁能预知未来会否忽然病魔临身,故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待之唯恐不周,哪管他是否来历不明。

武三思却是另一回事。

返神都后自己已两次开罪他,先是揭破他以壮阳补品戕害李显的阴谋,又“欺压”受他维护的香霸于后,这卑鄙小人既可恩将仇报,对开罪他者自然更恨之入骨。武三思不敢质询他,遂将心中对他的疑惑告知太平,怂恿她来盘问王庭经。

在正常情况下,以太平的精明和对宫廷政治的娴熟,该不会中武三思之计做这个出手的笨人,偏是她从开始便怀疑丑神医是龙鹰乔扮,因而再次动疑,这类事开始了后难半途而废,于是乘势向他穷追猛打。

现在不论龙鹰如何回答仍是死路一条,只是砌词搪塞,事后只要武三思派人去查他胡乱说出来的东西,他的谎话势无所遁形。且想深一层,自己若真的是丑神医,在这样的情况下该如何反应呢?

龙鹰没好气地瞪着美丽的公主,冷然道:“公主何不直接问圣上。”

太平公主大为错愕,想不到他竟敢以下犯上、抬出女帝来压她,登时脸色微变,双目射出厉色。

龙鹰一点不让地直视她,从容道:“只要公主一句说话,我王庭经立即拂袖离开宫城,永远不会回来。”

这叫置诸于死地而后生,将太平逼入绝地,先不说自己有医恩于美丽的公主,事实上太平对他只有好感而没有恶感,最微妙是因她怀疑自己是龙鹰而对他“另眼相看”,而愈问愈过火皆因“死心不息”,并非因真的怀疑丑神医的出身来历。

在如此心态下,太平公主也觉得过分了点儿,惹得丑神医此一怪人大发脾性。软化下来,声调转柔,亲自举酒为龙鹰斟满一杯,然后向他敬酒道:“本殿只是一时好奇问多了,并没有其他用心,为此敬神医一杯,请!”

对美丽的金枝玉叶来说,肯立即向他赔罪,一方面是的确感到自己问得过分,更关键的原因是除武曌本人外,朝内朝外均没人有开罪丑神医的资格,否则武三思肯定会直接下手。

龙鹰亦不愿与她闹僵,但如此乘势找下台阶,又显不出他丑神医的独特之处。举起酒杯,移到唇边却不喝下去,摇头叹道:“公主中了梁王的奸计了。”

太平一呆道:“神医为何有此想法?”

龙鹰摆出个若非如此,老子绝不喝此杯酒的表情,与公主碰杯对饮,放下酒杯道:“因为鄙人今天开罪了他,至于鄙人说的是否事实,公主该比鄙人清楚。”

今趟是龙鹰让太平有下台阶,好抚平他们变得满布折皱的关系。

太平道:“说下去!”

公主这句话等于间接承认武三思为丑神医的事找她说话。

龙鹰给足她面子,将香霸约他到珍古斋与其间的事道出来,最后道:“刚才梁王故意在荣士兄妹前向鄙人施威,却给胖公公照面痛斥,鄙人已知此事难以善罢。不过梁王太低估鄙人了,我王庭经岂会害怕?”

掌声雷动,百戏表演在欢呼喝采声里退返殿后,大殿又回复往来敬酒的热闹场面。

龙鹰正要乘机脱身,公主道:“胖公公如何痛斥梁王?”

龙鹰心中欣慰,因他最不想与美丽的公主关系转劣又或心存芥蒂,毕竟公主是他的初恋情人,忙将胖公公说过的话向她老实道出来。

可以想象武三思对香霸的事隐恶扬善,只数他丑神医的不是,仅是此点,足教公主站在他的一方。

与公主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们两个当事人肯定也弄不清楚。

公主听得秀眉紧蹙,大讶道:“胖公公少有如此不留情面地骂人的。”

龙鹰暗吃一惊,暗忖言多必失,如急着解释,又会再陷无瑕所指作贼心虚的漏洞。

故作惊讶的道:“鄙人还以为公公一向如此呢!”

公主瞅他一眼,道“本殿明白了。”

龙鹰好奇问道:“公主明白了什么呢?”

公主秀眸闪亮,回复了生机地道:“关键仍在‘鹰爷’两字,公公是为你的徒儿出头。”

龙鹰心忖公主肯这么想就最好,见到万仞雨向他打眼色,提着酒杯站起来,道:“该是鄙人去敬酒的时候哩!”

龙鹰和万仞雨到席后说话。

万仞雨道:“我刚才和小陶说话,愈听愈感到不妥当,立即警告他。”

小陶指的是陶显扬,黄河帮的少帮主。

龙鹰讶道:“何事如此严重?”

万仞雨道:“我见他春风满面的模样,问他是否有喜事,小陶告诉我到北庙拜神时遇上来自关中的大家闺秀,两人一见钟情,现在正打得火热。”

龙鹰失声道:“我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