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只动脑筋(第3/3页)

龙鹰心忖突厥人和秘族的密切关系就是这么般的建立起来。

符太默默听着。

大戈壁乃塞外以千百计大小游牧民族散居之地,其逐水土而居的特性,聚散无常,几不可能有固定的领土、明显的国界,故其势力范围不住因某个民族的兴起或没落而生出变化,比之中土的地方帮会间的情况更不稳定,而大漠的“江湖规矩”,就只有“强者称霸”四个字。

皇甫常遇头顶牛筋索,脸无表情,但语调荒寒,透露出无限唏嘘地道:“事实上我们已再不视自己为柔然族,更被岁月磨掉了复兴柔然的妄念,唯一不能推卸的神圣任务就是取回落入突厥人手里的圣物,所以当默啜派来使者,游说我们去对付龙兄,酬劳是将圣物归还我们,我们没想清楚就答应了。到现在当然清楚只是默啜借刀杀人之计,最好我们和龙兄斗个两败俱伤,默啜可以乘机拔掉我们这根眼中刺。”

接着向符太道:“只为了‘宝藏’两字,虽然明知是去送死,我亦会义无反顾。”

龙鹰目光凝注前方杳无人迹的一段峡道,两边全是光秃秃的裸岩,灰黑斑驳,寸草不生,全无生意,绵雨转疏,似已嗅到荒漠干旱的气味。

心想符太和皇甫常遇都会随他到拿达斯去,为的却是不同的理由,前者是深刻的自我者,皇甫常遇却是个肯为民族做出任何牺牲的人。

龙鹰道:“你们和秘人仍有冲突吗?”

皇甫常遇道:“还有什么好斗的?我们剩下不到三千人,那晚龙兄见到的已是我们一半的战士。”

龙鹰道:“突厥人不但想灭掉你们,也想灭掉秘族,默啜的心肠真的很坏。”

符太淡然道:“能成大业者正是这种人。”

火炬光隐隐从前方弯角处映入眼帘,听到骡鸣人声。

龙鹰道:“我绝不会领皇甫兄去送死,宝藏更是我们囊中之物,但已别具意义,再非只是寻宝得宝,而是反过来变成钩饵。他奶奶的,匐俱可以设饵诱我们上钩,我们也可如法施为,害得他们连拿达斯也要输掉。”

又向皇甫常遇道:“皇甫兄清楚沙陀碛的地理环境吗?”

皇甫常遇道:“我虽曾穿越沙陀碛两趟,但对沙陀碛的认识和没到过的人根本没有分别,即使沙陀人对沙陀碛也怀着深切的恐惧。沙陀碛实在太大了,虽说可能没塔克拉玛干般广阔,但地势的复杂却犹有过之,又多龙卷沙暴,没人有把握在深进其腹地后,仍可以活着走出来。拿达斯所处之地,是我们唯一晓得的绿洲和丘陵区所在处。”

龙鹰听得倒抽一口凉气,且从未想过世上有比塔克拉玛干更可怕的绝域,当时尚有虽断流却仍有迹可寻的绿色捷道可依,现在凭的只有博真如鬼画符般的地理图,如何可从这么一个地方大海捞针的去寻找墓穴?

符太道:“那么突厥人该比我们好不了多少,没可能将墓穴建于沙陀碛没人到过的腹地处,而是该筑于像拿达斯或厉鬼城般人所共知之地。”

龙鹰喃喃道:“既然不在厉鬼城,那……!我的娘,岂非是在拿达斯,但突厥人怎会仍不晓得呢?”

皇甫常遇精神大振道:“就要看拿达斯绿洲有多大,附近的丘陵区又是怎么样的一番形势。”

三人转过弯道,登上一道崎岖不平的斜坡,至坡顶时峡道开阔,出口在半里许之处。

左边竖起七、八座营帐,右边聚集了大批骡子,看来是刚抵此处的运送粮水队伍,负载的货物尚未卸下来,又或正等候上头的指示。

最接近他们的该是负责守卫这边峡道的十多个格伦部战士,虽然看到他们,却没有露出特别注意的神情。

符太沉声道:“香文是我的!”

龙鹰道:“我或许有更好的主意,听到吗?有人正从峡口外策马驰来,该是向运粮水队传达头子的命令。”

转向符太道:“太少不是说过,人生的乐趣正在于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那比杀敌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