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黑手

又与那婢女纠缠了两天,徐碧琛总共砸了五个碗,三个花瓶。

她的刁钻劲儿,花瑛隔着门都能体会得清清楚楚。

每天一到给这女人送饭的时辰,她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一点儿都不想进门。反正一进去,准是满地瓷片,乱七八糟,让人心烦意乱。

她请示过主子,要不要把徐碧琛关到柴房里,免得她祸害花瓶,可主子偏不让,竟然说让她摔?

花瑛做足了自我安慰才把门锁打开,推门进去。这次意外地没看到碎渣,早上吃完的瓷碗也还好好摆在桌上。

她奇怪地看了眼徐碧琛,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乖顺,她都有点不习惯。

上次和她说完话,花瑛非常后悔,回去后怎么想怎么觉得羞愧。主子明明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自己跟她搭话,可自己还是没忍住愤怒,与徐碧琛拌了嘴。

从那天起,不管徐碧琛怎么作妖,花瑛顶多翻个白眼,绝不多说一个字。通常放下食物,把碎瓷片扫干净,立刻就走。

今天因为徐碧琛的反常,她难得多留了会儿,看着她用勺子舀起米粥送进嘴里。

真别说,这女人刁是刁了点,倒是切切实实的好看。

瞧那细眉大眼的模样,嫩得跟田里刚摘出来的葱一样,还是带露水的那种青葱。

花瑛稍稍被她的容貌迷惑了一会儿,下一刻,幻想破灭。

只见对面女子柳眉倒竖,作出个干呕的表情,眼底火星乱飘,怒气冲冲地举起半碗粥,朝她所在的位置扔过来。

碗摔在桌子的另一边上,粉身碎骨,碎渣乱飞。

花瑛本能地躲避,终不及它飞起的速度,仍然被弹起的瓷渣刮到了脸上。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脸,任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

出血量不大,扎得也并不深,但给脸上留下一道伤痕还是绰绰有余的。

徐碧琛没有丝毫悔意,伸手,指向门口,颐指气使地说:“真难吃!滚出去!”

花瑛咬牙,狠狠剜她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东西也懒得收拾,直接摔门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徐碧琛一改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眼神略微歉疚,但很快又变得坚毅起来。

晚上再来送饭的时候,花瑛戴上了面纱,将下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往常,徐碧琛一听到她进来,一定会咋咋唬唬放很多狠话,但这会儿半个字没说。

她冷眼看去,一团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床榻上,止不住颤抖。

女子捧着肚子,发出痛苦的低吟。

花瑛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脸颊,心里忿忿不平,很想一走了之。又想起主人对她的重视,脚下像生了沼泽,不断把它往地下拉。身体被扣住,难以迈开步子。

她又气又急,恼怒地跺跺脚,调头朝徐碧琛跑过去。

“你怎么了?”

手刚伸过去,碰到她的肩膀,就见那女子突然蹭起,用布蒙着一个瓷缸,冲她脑袋狠狠砸了一下。

花瑛被砸得晕头转向,眼前一片模糊,顿时就失了力气。

徐碧琛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小,又刻意避开了要害位置,根本砸不死人,不过苦头肯定是要吃点的。她趁花瑛陷入虚弱,迅速用布把她嘴巴堵上,然后扯出床单,持碎片将它划成数条,拧成股,将她手脚捆在床柱上。

花瑛虚着眼,努力想把她看清。

徐碧琛咧嘴一笑,捂住她眼睛,说了声:“对不起啦,姐姐。”

说完,把她腰带扯开,扒下她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她自个儿的衣衫匆匆脱了扔在一旁,一手撑着床,轻盈地跳到地上。

还好这些日子已将花瑛的发型看熟,她在白天阳光还好的时候梳了个发髻,虽不是十足相似,但也有个七分像。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环。

她回眸看了眼床上被绑得像粽子的女人,把她脸上的面纱取下来,给自己系上。

站在门口,垂眸,把这些天来花瑛的声音、语态、表情反复想了数次,确定已经烂熟于心后,徐碧琛端着盘子,推开门出去。

她用花瑛的钥匙,流畅自然地将门锁上,转身,眼神瞬间转变。

花瑛会武艺,性子爽朗,所以她的神态没有那么多小女儿的娇羞。但同样,她心底藏着事,碍于奴婢的身份不敢多言,因此,她也有着徐碧琛不具备的怯意和软弱。

每次她来,都佩戴香囊,敷粉点唇,珠钗一日一换。会如此爱护形象,要么是天生爱美的娇娥,要么就是心中有人。

不管是哪种,徐碧琛都确定,在她的脸被划伤后,必然不会放任不管。花瑛那么希望以最美好的样子示人,肯定会用面纱挡住伤口。

毕竟那些口子刚刚形成,她不敢上粉去遮。

如此,才给了她可趁之机。

这里离盛京绝对不远,一旦知道她失踪,景珏会用最快的速度实行关卡封锁,任他们多大本事都别想越过重重筛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