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长乐(第2/3页)

桃月眉心跳了跳,勉强笑道:“应该是狩元七年的事。”

“喔。”她了然地啄啄脑袋,神色欢快地说,“你在宫里这么多年,应该见过二王爷吧…就是皇上的哥哥,昨晚珏哥哥跟我说,他和二哥感情深厚,而且兄弟俩长得非常相像,本宫真是遗憾没有见到过他。”眼中的光顿了顿,顷刻,又随着她漾开的笑容重新闪烁。

“你觉得,他们像吗?”

“主子们是天潢贵胄,奴婢不敢妄窥天颜。”桃月垂着头,小声地说。

“唔,也是。你这么守规矩,肯定不会去观察皇上和王爷模样如何的。那再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

“长乐公主何时出生的?”

她笑盈盈地望着桃月,眉眼柔和。

桃月讷讷不言。

“咦…莫不是连这个问题都答不上来?”徐碧琛嗔怪道,“好歹在贤妃姐姐宫里伺候一场,连小主子的生辰都忘了。”

“不过,无碍。”少女狡黠地说,“本宫也怕你记不得,已经提前问过长乐的乳母了。她很高兴地说,公主是狩元八年六月的生辰,正值荷花怒放,故取‘媺’字,有美好之意。本宫没说错吧。”她将头骄傲地扬起,一副自豪样子。

“主子说得没错。”桃月垂下眼帘,敛眉。

“掐指一算,长乐现在都两岁半了,想想本宫初次见她时,话都不会说两句,真是不得不感叹日月如梭啊。”琛妃轻轻叹口气,道,“你是没瞧见,母后有多心疼她,当眼珠子一样疼。方才在太后宫里,小姑娘就哭闹了两声,太后便给本宫下了逐客令。这外来的媳妇,还真比不过亲生的孙女,本宫都有点小醋意了。”

“长乐公主,长乐宫,瞧瞧,连封号都要和寝宫一致,也不晓得有谁能夺了公主的风头。依本宫说,恐怕在太后心里,皇上都没长乐重要呢。”

桃月说:“孙女哪有儿子亲,娘娘多虑了。”

“说得对…可如果,这个儿子已经过身了呢?”

她表情瞬间凝固,惊惧望去,正好望进琛妃那双水光盈盈的眼睛。

徐碧琛把她冰凉如雪的手紧紧握住,心疼地说:“手怎么这样凉,是穿少了吗?”引她到椅子那儿坐下,将捧炉塞到她手里。

桃月想站起来,被她又按回了座位。

琛妃摸摸她的头,说:“本宫这儿有个好听的故事,你坐着慢慢听。”

她僵在原地不敢乱动,木木地盯着娘娘。

负手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徐碧琛回过头,对她眯眼笑了下。

“皇上不爱宠幸后宫嫔妃,贤妃姐姐眼看着无望获宠,心灰意冷之下与另一个男人暗结了珠胎。按理说,她是没胆子生下野种混淆龙脉的,可谁能想到,那年轻力壮的男子竟遭了祸患,早早去世。而他醉心书画,对男女之事并不上心,去世时连个种都没能留下。于是,姐姐肚子里的娃娃,成了这个早亡男人唯一的血脉……”

桃月抱着捧炉的手指不停颤抖着,她用力压住手腕,想平息这不安的情绪,却无济于事。

少女清甜的声音还回响在封闭的屋子内。

“纸包不住火,两个大活人在宫里做那苟且事,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辈子。很快,贤妃出墙的事就被皇上和太后发现了。”

她嘴角弧度越划越大,道:“很奇怪是不是?贤妃姐姐不仅活了下来,而且生的野种还备受宠爱,连着她自己都沾了公主的光,得以鸡犬升天,在宫中牢牢地雄踞一方。”

“别说你不信,这等怪事连本宫都闻所未闻。普通百姓家遇着不忠的婆娘,轻则休出门去,重则状告官府,求青天老爷治那毒妇的罪。可轮到规矩森严、注重体面的皇家,反倒轻轻松松放她一马,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帮她掩盖丑事。若不是真的发生在身边,我恐怕要以为是哪个说书先生在瞎编乱造,博人眼球了。”

“桃月啊,你猜,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嗓子不知何时哑了,干涩的喉咙里憋出四个字:“奴婢不知。”

“你不知道的话,本宫帮你说。还不是因为贤妃姐姐的情人,身份特殊。太后娘娘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怎么舍得对自己死去儿子的血脉置之不理呢?”

“本宫没想岔的话,那位胆大包天的情郎,便是已逝的二王爷——景琅,是也不是?”

桃月‘咚’地跪倒在地,冲着徐碧琛磕了几个响头,她声音嘶哑,心里满是苦涩与泪水,道:“娘娘什么都晓得,可自己知道就是,千万,千万不能说出来啊!”

皇家丑闻若被爆出来,她们谁都没有好下场。

徐碧琛把她扶起来,用手绢替她擦干眼泪,终于收了那些装腔作势的样子,严肃地说:“此事兹事体大,本宫断不会拿出去说道。但你我一体,不能藏有秘密。桃月,我要你把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