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解围(第2/2页)

徐贵人听得糊涂,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季宝儿看出她的疑惑,苦笑道:“妹妹初来乍到,还未见过我吧。”

少女说:“确是如此。”

她撑起半边身子,把重心靠在玉枕上,说:“你应该对云凰这个名字更熟悉。”

徐碧琛惊讶地睁大眼睛,道:“你是北梁的云凰帝姬?”

北梁炀帝,严刑峻法,大兴土木,搞得北梁百姓叫苦连天,纷纷南逃。三年前,大燕雄兵百万压境,夺梁都,杀炀帝,灭了北梁。

而除残暴以外,炀帝又以宠女儿闻名。

云凰帝姬,就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明珠。

这位公主在父亲的熏陶下,冷酷程度更是令人心惊,传言她十岁的时候,就曾因舞姬跳错动作,而将她双腿打断,容颜刮花。

眼前这个冰雪美人,是心狠手辣的云凰?

季宝儿默认,道:“北梁臣子在国破之后,将我当成礼物送进了大燕后宫,皇上怎么会宠爱前朝公主?他弃我如敝履,我又不愿侍候杀父仇人,就成了如今你看到的光景。”

“那你又是如何得罪的珍妃?”北梁帝姬和大燕宠妃?怎么攀上关系的?

过去的事太过不堪,大概连她自己都不想回忆。季宝儿艰难地说:“五年前的元宵宴会,我随北梁使者来到大燕,少时被宠坏了,嘴下无德…”

“当时我毫不顾忌珍妃的颜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嘲笑她貌如女伎。”季宝儿闭上眼,悔恨地说。

哇!带劲!

珍妃这么骄傲的性子,竟然能容忍这个公主活到现在。这般奇耻大辱,就是珍妃要把云凰扒皮抽筋,她都是相信的。

不过眼下,这位‘心狠手辣’的公主,看上去已经被磨平了棱角,不复当初的傲气。

徐碧琛劝道:“虽然你曾出言不逊,但这么多年的折腾,再大的仇也该偿还够了。别多想,只会徒添烦恼。”

才怪,谁要是说她是女伎,她非把这人追杀到天涯海角不可。

几人闲聊片刻,太医到了,柳嫔和徐贵人让出床前位置,方便太医诊治。

见榻上之人并非徐碧琛,太医暗想:方才那小宫女只说让我来披花宫问诊,我道是徐贵人呢。不由得显出失望之色。但他终归还是个医者,即便仁心少了点,仍保留一丝医者的职业道德,于是坐下,仔细观察一番,又把了脉。

“贵人气虚血弱,药就不用吃了,微臣开个食方,照着上面吃食即可。”

季宝儿谢道:“谢过魏太医。”

徐碧琛很会察言观色,察觉到太医有些不快,招招手,唤来一个美貌宫女,道:“芊樱,太医辛苦了,还不快给太医盛碗消暑的绿豆甜汤?”

说罢,又冲魏太医莞尔:“太医妙手仁心,请喝碗甜汤再走吧。”

魏太医拱手作揖,随芊樱去了外殿喝汤。

宝贵人休息了会儿,辞别徐碧琛,同柳嫔一起回清暑殿去了。

徐碧琛将她们送到门口,直到她们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才转身进去。

“主子,您为她得罪珍妃便罢了,怎么还带着宝贵人回来了?”她可是宫里的麻烦事儿啊,后面这句话桃月没说出口,但她觉得贵人心里肯定有数。

少女露出感兴趣的笑容,道:“刚刚你看到了吗…”

“什么?”

“算了,没什么。”

云凰帝姬,呵。

*

栖凤宫内。

皇后正在焚香,惜春走近,凑在她耳边低语几声。

虞贞手上动作停了停,颇为惊喜地说:“当真如此?”

惜春点头,道:“奴婢已经确定过了。”

她又拿起几味辅材丢进香炉里,那炭火缓慢地烧着,一点点地把香料吞尽。

“初五宿在栖凤宫是不成文的传统,这个月皇上却没来,想必是恼了本宫嚼舌根,我还道徐碧琛竟敢背后使绊子…”她凤眼微眯,冷然道:“今日她又给我们送上这么大的惊喜,真是玩弄人心的好手啊。”

她有多久没看到珍妃吃瘪了?

哪怕是听宫女转述,快活都要从心里溢出来。

“娘娘,您说徐贵人究竟何意?”惜春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前些日子她没有任何投诚的举动,为何今天又为前朝公主出头得罪珍妃呢?莫不是…单纯地好心?

虞贞吃吃地笑,说。

“用人如焚香,不可急功。要等香料慢慢燃尽,香味才会低回悠长。咱们不用管她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用管她为谁出头,你只要明白,她在宫中掀起了波涛,而位于漩涡中心的不是本宫就行了。”

何谓马前卒?

这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