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路秾秾刚端起杯子,听见这话差点呛死,抽纸擦嘴,看向罪魁祸首:“你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那年宴会你们……”

话没说完,感受到路秾秾眼中的凶光,唐纭猛地打住:“好好,我不说了。”一边在嘴上做了个拉紧拉链的动作,识相地换话题。

饭毕,唐纭叫来服务员买单,而后起身:“等我一会,我上洗手间。”

“不急。”路秾秾点头。

没半分钟,手机嗡嗡震动。

路秾秾拿起一看,愣了愣。刚从唐纭这得知消息,已有心理准备,但免不了还是有些许怔。

来电显示只一个字:“霍”。

霍观起的霍。

……

时近十点,夏天夜晚的风,不比白日,似活在蒸笼里一般又热又闷,温度褪去,凉爽温和。

路秾秾说要自己回,唐纭没多问,两人在餐厅前道别分开。

高行跟司机一起来接,半个小时后到喆园,两层半的别墅灯明火亮。

路秾秾进门径自换鞋上楼,知道高行不敢也不会跟来,没去管。

行至二层厅前,停住脚。

沙发上,男人一身白色浴袍,领口微敞,发丝水汽仍有少许没干。不知手里拿着什么书,看得眉头微拧,面庞线条清隽凌厉。

听见动静,他朝厅前看过来。

金边白瓷的咖啡杯里飘起袅袅热气,香味微苦。

霍观起合上手中的书,墨色的眼里清冽一片,“回来了?”

“……嗯。”路秾秾抿抿唇角,走到他对面沙发坐下。

粗略一看,发现二楼多了些装饰和摆设,不知是什么时候添的。

说是“婚房”,路秾秾从没在这住过。

她和霍观起结婚半年,上次见面还是两家人吃饭,第二天拿完结婚证,霍观起带她来这看了一圈,下午就出国忙正事去了。

霍氏人丁不兴,早年靠霍倚山一手兴起,渐渐做大,如今主营进出口贸易,房地产、医药、零售、金融……各个领域均有涉足。

这一辈长房二房都是一个儿子,说是说三世同堂,可明眼人都知道,霍倚山的两个孙子相差甚远。无论能力、手段,霍观起都要强过他堂哥霍见明百倍。

就像这次,路秾秾听舅舅说了,被霍见明弄得一团糟的霍氏航运,绕了一大圈,最后还不是要霍观起去收拾烂摊子?

近两年霍倚山越发对霍观起寄予厚望,霍家这一辈兄弟间的继承人之争,眼看着是要落下帷幕。

她正出神,就听霍观起问:“你不常在这住?”

路秾秾道:“我住公寓。”

霍观起没说什么,他不在,她喜欢住哪都行。

睨她一眼,他道:“时间不早了。”

——该洗漱休息。

这暗示路秾秾听得懂,她坐在沙发上一下子不自在起来,“等会。”

霍观起没管她,起身回卧室,没多久,换了身衣服出来。

路秾秾微诧:“这么晚了还出去?”

“我还有事情要去公司,晚上不回来了。”霍观起理着衣襟,顿了一下,“你早点休息。”

路秾秾想说什么,感觉有点噎着。

霍观起一边打着领带,一边道:“明天白天会有人来。”

“干什么?”

“国外住处的东西,我让人运回来了。”

这是打算长期留在国内了?

没等路秾秾想完,霍观起又道:“顺便让他们把你用的东西搬来,明天高行会在,具体的你跟他说。嫌麻烦添新的也行。”

整理完走到厅前,临下楼,他停了停,最后说:“梳妆台上有样东西,给你的。”

言毕未再多做停留,身影和脚步声一起消失。

路秾秾矜持地坐了会,最终没有按捺住好奇,到卧室一看,梳妆台上果真放着一个首饰盒。

打开盒子,里面卧着一枚胸针。

由钻石镶嵌而成的胸针是玫瑰形状,漂亮的色泽熠熠生光。

路秾秾看了两眼,莫名觉得眼熟,拿起细细地瞧,眉头蓦地一皱。

这不就是她看中的那枚?!

去年苏富比秋季拍卖会,她没法去,托出席的朋友帮自己拍一件看上的首饰,就是这个胸针。

这枚胸针有些历史,最早是百多年前法国王室成员在婚礼上佩戴的,流传下来,到七十年代时,辗转落到了珠宝设计时兼收藏家墨涅手里。

墨涅的风格,有人嫌弃浮夸,路秾秾却很喜欢。零八零九年那会,墨涅去世,他生前收藏之物便陆续见于拍卖会,时至今日所剩不多。

去年听说苏富比秋拍上有墨涅设计改造过的这枚玫瑰胸针,路秾秾想收入囊中,苦于没时间去,只好托朋友帮忙。

后来才知道霍观起去了。为期六天的拍卖会,他拍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在艺术品专场上拍得的一副当代水墨画,一千三百二十万落锤。

另一样,就是在珠宝专场上拍得的这枚胸针。起初估价三百万,路秾秾本以为成交价大约五六百万差不多,应该能到手,谁知道竟然被霍观起九百五十万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