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十八章 应付焊妻(第2/3页)

李显先摸不着头脑,旋即失笑,龙心大悦的不住点头。

别人问,大可不答。

但皇帝问,不答为欺君之罪,可推出去斩首。

符太惟恐煽不着火,不怕画蛇添足,提议道:「例如,问小捷那家伙,谁教你封锁太极宫的重地玄武门?知否此为宫内大禁忌?又是否晓得小方拿着的是圣谕?问得他手忙脚乱。对娘娘,可问她该如何处置小捷,方为恰当,看娘娘怎么答。」李显心情转佳,问道:「若娘娘反问朕,朕如何答她?」他的担心并非过虑,韦婆娘乃唯一可以不答他的人。

李显后侧的上官婉儿娇笑道:「皇上来个顺水推舟,顺娘娘之意,赦其死罪,却撤其代大统领之职,我们则齐声唱喏『皇恩浩荡』,那时娘娘要反口,为时晚矣!」李显一拍龙桌,乐不可支的道:「有道理!有道理!」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为要激起李显乐天的情性,形成斗志。他愈轻松,愈感有趣,愈有对抗恶妻的本钱。

李显忽然沉吟,自言自语的道:「若娘娘要朕单独说话,朕怎么办?」三人听得面面相觑。

有这么样的皇帝,难怪培养出这般的恶妻。

从而推之,当外人在场,韦后还装装样子,让李显保持帝皇的尊严,可是在众人背后,肯定疾言厉色,不留情面。故而政变之后,李显变成了画押盖玺的傀儡。

以韦后狭隘记仇的心胸,定将此次政变的责任诿过李显,因李显乃册立李重俊的「罪魁祸首」。

在房州时,撑住局面,对抗女帝者是焊妻而非李显。李显登基,换汤不换药,话事的,仍是韦后。

李多祚、成王李千里及其子天水王李禧的串谋,亦被拿来大造文章,成为韦后责难李显用人不当的利器。

李显现时的弱势,便是如此由宗楚客通过韦后,一手炮制出来。但也将李显推上与恶妻对立的不归路,韦捷视圣谕为无物,有其前因后果。

「有甚么事,待内会结束后再说吧!」两句话,说得柔柔韧韧的,却是模仿李显在这样的情况下的口气语调,维肖维妙,非常传神。

李显呆了一呆,接着与上官婉儿、符太爆起哄笑。

李显捧腹笑着道:「轻舟妙不可言。」一般大臣猛将,最得宠的,对着皇帝,仍大气不敢透一口,哪有人敢像龙鹰般插科打译的。

关键在龙鹰明白李显,知如何投其所好。

龙鹰趁机提点,道:「以柔克刚,正是将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付诸行动。机要在乎『不变』两字,娘娘说十句,皇上不说一句,但神态须从容,风吹雨打,我自安然,于要紧时刻,反问她该如何处理,只论大概,不谈细节。例如皇命可否因人而废?诸如此类。」李显双目神采大盛,不住点头,显是龙鹰每字每句,说进他龙心内去。

符太道:「女人的招数,出不了『一哭、二饿、三上吊』,皇上就任她哭,任她饿,保证她不会上吊,若她强调如何对皇上恩深义重,皇上可反问她一句,朕有薄待你吗?包她哑口无言,这就是以柔克刚的手段。」李显龙目放光,道:「何等的智慧!对女人刻划得入木三分、深刻透彻。」符太的话,逾越了君臣的界限,可知在符太回来后的这段日子,两人间的关系更趋密切。

李显似变成另一个人似的,脸上阴霾尽消,容光焕发,向龙鹰问道:「第三件拿出来商讨的事,究为何事?」龙鹰恭敬的道:「禀告皇上,必须将相王迁入太极宫内,交由河间王保护。」三人同告动容,然想法不尽相同。

于符太,是暗呼厉害。

此着等于将河间王的任命,与李旦的生死挂钩,二而为一,将李显抬上轿,令李显在河间王的任命上,难退半步。

上官婉儿则从李旦的重要性着眼,如李显尚在世的两子李重福、李重茂有何闪失,李旦将成最具资格的继承者,且他还曾当过太子和皇帝。

李显则被激起维护皇弟之情,令他义无反顾。

李显双目射出前所未有的坚决神色,沉声道:「朕明白了丨乙旋又现出另一个表情,摆出从容自若的模样,阴声细气的道:「朕明白哩!」见龙鹰、符太呆头鹅般瞪着他,加一句道:「这样才对吧!」三人哪忍得住笑,怎想到李显懂开玩笑,齐声吆喝赞好,给皇帝打气。

龙鹰和符太并肩步出麟德殿的外大门,透气散心,顺道说密话。

太阳仍在东边天际?往上攀去,该尚未过辰时。

左方蓬莱殿、紫宸殿、宣政殿等宏伟的殿顶,在林木上冒出来,殿宇重重,气象万千。

符太担心的道:「真怕李显顶不住韦婆娘的淫威。」龙鹰道:「对我们的『真命天子』要有信心,又是你自己说的,此乃『天网不漏』的延续,怎担心得那么多。」符太叹道:「说一回事,做另一回事。他奶奶的!你有否注意上官婉儿看你的神情?」龙鹰讶道:「有何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