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五章 惊天之计

会议后,郭元振偕龙鹰到一旁说话。

郭元振道:「要见陶显扬,今晚是唯一机会,明早天亮前,你们即动程到朔方去。」

龙鹰苦笑道:「我本打算见他,可是此刻又大感犹豫,有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郭元振讶道:「怎会忽然改变心意?」

龙鹰道:「陶显扬近况如何?」

郭元振道:「他属『死于安乐』那类人,大有世家子弟的习气,反是宇文朔完全不像世家子弟,两人的出身似倒转过来。到幽州后,陶显扬变得消沉,全赖柳宛真撑着局面,由她决定通

过竹花帮为他们买十二艘新船。依我看,陶显扬给田上渊打怕了。」

龙鹰叹一口气,道:「他的壮志沉埋,有可能是柳宛真一手造成,令他沉迷床第之乐,好逸恶劳。他奶奶的,我终于明白台勒虚云吞掉黄河帮的阴谋。」

郭元振道:「到我的书斋说话。」

两人向其他人打个招呼,由郭元振领路到内府去。众人晓得他们有密话说,径自拉大队到大堂吃午膳,喜气洋洋的,哪有半点即将开往朔方作战的气氛。

在书斋坐下后,龙鹰一股脑儿将最新的情况道出来,与台勒虚云和田上渊有直接关系的事,更是巨细无遗。

郭元振容色不变的道:「依鹰爷猜估,田上渊和默啜间,是否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关心的始终是边防的问题,黄河帮的事相比下,变得次要。

龙鹰道:「可能性不大,田上渊就像台勒虚云,不肯屈于人下。另一方面,默啜有台勒虚云的前车之鉴,岂肯重蹈覆辙,信任一个如田上渊般绝不该信任的人。然而,话又说回来,参师

禅既出现在田上渊的阵营里,且关系密切,田上渊多少和默啜有点关系。」

郭元振道:「鹰爷所言,是否前后矛盾?」

龙鹰岔开道:「请教大帅,为何认为默啜和田上渊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郭元振道:「约在十天之前,北帮在河套的两个分坛,开始撤离河套区,目的地不明,似是预知有事情发生,必须躲避。」

龙鹰精神一振道:「竟有此事,那小弟的猜测,虽不中,不远矣。」

郭元振兴致盎然的道:「与鹰爷说话,没一次不是得益良多,愿闻之。」

龙鹰道:「我所猜的,须从默啜说起,默啜虽然是突厥族近数代里罕有雄才,却肯定是刻薄寡恩的暴君,手下稍不合他意者,动辄得咎。如此这般的一个人,旗下将领里有人生异心毫不

稀奇,只不过因默啜势大,不敢轻举妄动。若真有这么的一个人,与田上渊暗中勾结,机会便来了。」

郭元振动容道:「鹰爷厉害。今次我之所以预估狼军取道朔方来犯,是站在默啜的位置思量,如果在西京里的皇帝,仍为圣神,是想也不敢想,现在却是李显,亲小人,远贤臣,乃另一

回事。」

龙鹰叹道:「幸有大帅在边防主事,否则大唐危矣。」

朔方位于西京正北,乃西京在北方的门户,更是最重要的屏障,一旦被攻陷,,敌人可长驱直下,攻打西京。

鸡鹿塞乃大唐朝不惜一切必守的要塞,关系西京安危,直接影响李显的生死荣辱,故此突厥人的威胁再非在万水千山之外,因而当女帝为李显挑选的边防大帅提议须由张仁愿镇守朔方,

并为此立下军令状,李显毫不犹豫的批出圣谕,可见朔方与京师的唇齿相依。

当然,要破鸡鹿塞绝非易事,欲攻陷天下坚城之一的西京长安更难比登天,即使默啜尽举全族之力,仍是孤军深入,兼攻城实非狼军所长,如李显敢凭城而战,又得另一大城咸阳支持,

狼军顶多只能四处抢掠,然后呼啸而去。一个不好,能否全身而退,尚属疑问。

默啜欺的是胆怯无能的李显君臣,朔方失陷,唇亡齿寒,将激起李显皇朝的恐慌,大可能不战而溃,韦后亦非材料,一旦李显夫妇避往洛阳,人心、军心同时告急,关中势危。

以上的情况,仍未把北帮的因素计算在内,若龙鹰和郭元振所料不差,田上渊与入侵狼军来个里应外合,而朔方军民事前又没警觉,要塞被破仍不晓得发生何事。同样的情况可发生在关

内,通过散播谣言,夸大狼军入侵的兵力诸如此类,弄得关内人心惶惶,未战先乱,乱起后再加一把火,情况势将失控。

默啜既志在关中,故此不来则已,来则必以最强大的阵容,御驾亲征,不容有失。因而不但突厥头号猛将莫哥及其辖下金狼军会来,突厥高手尽出,不在话下,突厥第一高手拓跋斛罗亦

可能随侍默啜左右,贴身保护默啜。鸟妖更肯定绝不缺席。

至于大漠的本域,就交给刚灭掉突骑施归来的儿子匐俱和彗星般崛起的年轻猛将凌宇当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