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他啊,最近忙着当爸爸”(第3/4页)
这背后是一次次的注射和手术,为了后代,女人透支自己的身体。
金医生说,小裴这种误打误撞的人当了爸爸的人给这些不孕不育的家庭听见,估计要气到骂人吧。
但我觉得很幸运,甚至嫉妒,不是谁都轻易有这样的机会。
也许在你听起来像是没什么爱情的结合,甚至像个笑话,是吧?
我可能说的有些多了,但对医生来说,爱情这件事都很难实现,最终能够获得幸福的途径,是拥有归宿。
有些龟毛的金医生,里面的毛衣粘着猫毛,金色边框的眼镜看着他,话都收在嘴角,不再多说。
他的眼角有些下垂,法令纹浅浅一道,眼睛仔细看了脆弱易碎,不是非常威严的男人。
金医生在自己的故事里,也许只是个连名字都不需要记住的医生。
但在裴轸心里,他是十年的兄弟,医院里并肩的伙伴,不孕不育科帮助无助家庭实现心愿的研究员,也是曾经坐在一起,对彼此的失恋安慰不出,互碰酒杯度过夜晚的。
这样的战友之间,听到孩子二字,大概是被耳光打到,灵魂的碎屑从身体里掉落的打击。
从遗传楼出来,胡羞转头去了便利店,想吃过饭错过晚高峰再回家。
捧着饭盒看着门外的行人,下班人行色匆匆,也有从病房出来散步,做试管在住院部休息的患者。
茄汁猪排饭和酸奶在医院是她厌倦了食堂后的新鲜快乐,现在也渐渐没了食欲。
听到那句他要当爸爸了,她竟然也没法发自内心地祝福。
尤其在医院附近。
去地铁的路上,出租车停在她面前,是裴轸。奇怪,这个下车的动作她见过很多次,每次见到她都这么冲动急切,仿佛错过会后悔莫及。
他穿着件风衣出来,手里拿着个公文包,塞满了文件:“正好想找你,在这儿碰上了。沈知珉的入职办好了,下周正式入职;精神解困的联合论坛第一期也发出来了,是关于面部修复和先天骨骼发育不足的病人和家属专题公益报道,和美国三所大学一起线上讨论,你有没有时间来做翻译?”
一连串的问题她想了好久,仿佛几句话破译也需要时间。裴轸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了?”
指缝中对视的一瞬间他懂了。成年人会意的能力太快,一个人的心事没来得及藏,另一个人在蛛丝马迹中领会。
手指轻轻攥紧又收回风衣里,刚才开朗的提问变成了小心的试探:“如果没有时间也没关系,你师姐在医院里。”
“没关系,我有时间……”
来回两句,声音里都藏着其他心事。胡羞很想问一问,预产期是什么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真的爱她吗,有没有很像前女友……
而这些对于刁稚宇的女朋友来说,不该问得太清楚——没有做成男女朋友的人做朋友真难。
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胡羞了。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她装作没事发生:“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能在医院外还能帮到更多人,我当然愿意。公益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是名志愿者?”
“对。但是我们会署名,如果留学或者申请专业的专项资金会有帮助。”
“没问题。还需要人手的话,我可以帮忙宣传。”
“还真的很缺。这个项目现在刚开始做,因为接触的人群太过敏感,医疗资源紧缺,拿到院里的支援也很难,拨款都会优先经济条件更差的病人。
前一阵来了个没有鼻子的女孩,攒了两万块想要重建鼻子。
我申请了拨款,但是说到心理援助,大家都就叹了口气去忙别的。
大家都知道这是刚需,也愿意抽时间用爱发电,但真的做成社会报道声量太小,最后能把这些推广成心理教育和团体活动可能会更有效果一些。”
说到这儿他才反应过来:“我是不是太严肃了?突然给你解释这些。”
说起治病救人这么有激情,胡羞想,他会是个好爸爸吗?
也许金医生说的对,对于医者来说,获得幸福的途径不是爱情,是归宿。
“你怎么一直走神?是不是在老金那儿听说了什么?”他终于忍不住了。
“没有。我最近在考口译司复习,人都困飘了。”
“注意身体。很早我就发现你特别喜欢爆肝熬夜,比我还凶;长期这样会猝死的。”
“还好啦,就是心慌,有点晃。”
“你看,就是这样。”他抱着手臂,像当年指点论文一样指她:“我上十个小时的手术也会这样,在悬崖边上忽忽悠悠的感觉。胡老师,我真心建议你珍爱生命,人生还那么长。”
“别诅咒,明明以后少不了麻烦我。”
“这周六第一次你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