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放飞的考试

过去这几个月虽然每天基本都有在学习,但是基础差呀。

瑶光一看考卷就懵了十个小问题,三道大论述题。考试时间四个小时。

太清宫道学院的考场在一间极开阔的大殿中每隔五步设一白纸屏风屏风三折中间长,两翼稍短放成一个缺了底下那一横的“口”状,考生书案置于屏风之内书案下是蒲团一个,书案上笔墨纸砚。

大殿内冷得如冰窖一般,只有主考官席位两旁放着熏炉所有考生不能携带文具、手炉、灯、蜡烛、食水等物进考场前要搜身还要把外衣交给监考弟子检查以防有夹带。

当然,依旧防不住有人作弊。

瑶光磕磕绊绊把会做的题都做完了正哈气焐手呢,台上主考官一敲戒尺:“三排丙座考生!你袖子里藏的是什么?来人给我叉出去!”

瑶光吓得一哆嗦,只见两个道士如狼似虎拖着那个考生就出去了,把人哐叽一下扔在大殿外的台阶上,重新关上殿门。

主考官冷笑道:“你们什么小动作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另一位考官道:“这大殿上三清塑像是泥塑的我等难道是泥塑的?尔等若藏奸诈机狡之心,行为可疑,我等便记住你座位,卷子收上来在上画个大王八,叫你白考一场。嘿嘿,我是懒得将你叉出去。”

众考生噤若寒蝉。

因为大殿里实在太冷,考生们被敲打的这段时间没人动笔,笔上墨汁都凝固了,所有人刷刷研墨。

瑶光本来就是半路出家,研墨这活计哪有别人熟练,用的又是太清宫考试统一安排的砚台墨锭,此时又冷得哆哆嗦嗦,墨锭在砚台上转了几次吱吱直叫就是研不开,一着急,啪嚓一下,连砚台带墨锭飞了出去,正打在面前的纸屏风上,扑了一大团黑渍,卷子上也斑斑点点。

这下彻底完蛋了。

大周考试,不管是考科举,底层小吏,还是考道士和尚资格证,全都讲究字迹优美,写一手好字是必须的,卷面整洁那更是基本要求。

瑶光看着自己这卷子,完了完了,这卷子被收上去就得直接叉出去。连评分道长的面都见不到。

算了,反正三道大题只会写一道半。胡几把放飞吧!

她想了想,干脆练习写奏疏。

以她的品级和身份,也是可以给皇帝上书的。但皇帝看不看,看了搭理不搭理就另说了。

瑶光处理完曹娥的事后,刘寡妇找了机会跟她说能不能也跟她立个类似的借据啊、租约啊或是雇佣合同之类的,这样她就有保护了。瑶光这才知道,刘寡妇其实也被逼嫁过几次,只是她族人还没到曹娥她兄嫂那种不要脸的程度,从前她没钱时还放心,最近又是养羊、卖羊奶、做黄油,又是剪羊毛纺毛线的,渐渐有了些钱,又有手艺,来“劝”她再嫁的人也多了。她怪害怕的。

瑶光和薛娘子商议后,和刘寡妇立了个“定期按时提供羊毛羊奶不然要赔钱”的合同,还专门拿去她族长那里过了路,这才不再见人劝她再嫁了。

瑶光在卷子上陈述了寡妇再嫁的种种弊端,首当其冲的,就是政府税收减少。

寡妇再嫁后难免要生育子女,侍奉公婆,伺候全家老小,那么她之前干的活计就减少了,像曹娥、刘寡妇这种自营小生意更是不太可能,她们的收入相应减少,能交的税自然也少了。

若是说寡妇再嫁是为了年老有儿女奉养,死后享受香火,那么寡妇可以收养孤儿。育婴堂的负担——也就是政府负担减少了,寡妇也有人奉养,两全其美。

接着再说乡间妇人之苦,早晚劳作,生儿育女,还要动辄被打骂,比大户人家的奴婢还不如,她们难道不是我大周子民么?

再以梨溪山为例,因为女道众多,需要管家娘子、中人、店娘子等等,所以没有溺女婴的现象,这说明,其实女子一样可以奉养父母,和男子一样是可靠的税收来源。

她又举曹娥的例子,曹娥一个月给父母五两养老银子,而她哥哥得到家中九成的田地产业,一个月只给父母一吊钱。

瑶光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洋洋洒洒,还提出有职业的女子可以自由结社,如同江南那些绣娘织女一样,但并不一定要拘于同行业。

“不管会不会总得把卷子填满不能大题空着不写”是瑶光从小到大受的教诲,所以她胡写八写,反正是把卷子填满了。然后再检查一遍,啧,还发现自己写了好几个错别字。算了,不改了。谁叫繁体字笔画太多,挤成一团了。

瑶光举手,倒扣卷子就算交卷了,裹紧鸭绒衣扬长而去。

出了考场,竹叶和吴嬷嬷正捧着手炉暖壶和其他考生的亲眷家人等着呢,竹叶一见她,大吃一惊,“娘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薛娘子还没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