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理直气壮(No.162 - No.167)(第3/4页)


“嗯,就因为是实话才够酷,”我狗腿子似的点头,“凭啥要瞎谦虚。”
忽然觉得,自打陈雪君的事情之后,我和他就少有这么轻松自然的交谈了。不知怎么一切就回来了,像以前。
余淮被我弄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听歌吗?”
“对啊,为什么?”
“心里有点儿乱,”余淮笑笑,“就是有点儿慌,迷茫。可我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说。”
他朝前排朱瑶的方向努努嘴。
我却因为一个词摸了电门。
他说,外人。
作为“自己人”,我矜持地沉默了一会儿,才能继续保持淡定的语气问下去:“为啥?你也会慌?”
余淮正想回答,我就听见张峰在讲台前清了清嗓子。
“不想听课就出去。”张峰的话永远很简洁。
No.166
后半堂课,余淮到底还是睡了过去。他之前总和我说打游戏到凌晨三点什么的,也不完全是实话——不困的时候,他一直在做竞赛题,游戏只是为了提神。
张峰讲课时永远自顾自,不会去苛求那些趴在桌上会周公的同学,我也不必特意“罩着”余淮。下课时,他像摊粘在桌上的烂泥,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爬起来。
我从书桌里摸出相机,照例关掉快门声,悄悄地照了一张。
“起不来就别起了,下堂课是历史,你可以接着睡。”为了掩饰我的罪行,我很体贴地说。
“不行,”余淮含含糊糊地说,“憋尿,得上厕所。”
他好不容易支起上半身,忽然转头看向我,半睁着眼睛,凑得很近。
“……你干吗?”
“掐我一下。”
我伸出手,轻轻地拧了他的耳朵一下,看他没什么大反应,就大力地拧了下去。
余淮“嗷”地一声叫起来,徐延亮他们都回过头来看。
“你让我掐的!”我连忙撇清。
“嗯,”余淮打了个哈欠,“这样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确定我现在是真的醒过来了,而不是赶着去尿床。”
“您真是思维缜密。”我嘴角直抽抽。
余淮睡得毛衣领口歪歪斜斜,我下意识伸出手帮他把翻出来的衬衫领口拉正,手指碰到他的脸颊,他一个激灵。
我们四目相对,我的手还僵在半空,死的心都有了。
“我就是看不惯东西不整齐。”我干笑着说。
余淮扫了一眼窗台边被我堆成垃圾山的卷子,不置可否地一笑。
“你手好凉。”
他说着就站起身,我讪笑着转向左边,把手搭在暖气上烤,想了想,又转头去看。
那个说自己心慌的少年边走边扯着自己有点儿扭曲的毛衣,消失在教室的后门口。
我翻开余淮落在桌上的旧笔记本,第一页就写着“盛淮南”三个字。名字看起来很熟悉,过了一会儿我才想起,这个人是比我们大一级的大神,余淮的偶像——以身作则教他不好好复习文言文默写填空的那个。
偶像的物理竞赛笔记本,怪不得,看上去比霍格沃茨的魔法教材还难懂。我正翻得起劲儿,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
朱瑶正冷冷地看着我,发现我注意到她,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一下嘴:“什么东西啊,给我也看看吧。”
“是余淮的,还是不要随便动了。”
朱瑶“嘁”地撇嘴一笑:“得了吧,你不也在翻?”
“因为我跟他关系好啊。”
我脱口而出,看到朱瑶再次铁青着脸转回去,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怎么能这么说呢,真是,真是……
真是太爽了。
No.167
用了下午的两堂自习课,我终于赶齐了函数部分的进度,追上了张峰的那辆狂奔的马车。
我忍不住来回翻了好几遍自己亲手做的两天的笔记,轻轻摩挲着页面上凹凸的字迹,一种特殊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这和第一堂数学课上就被余淮所鄙视的“抄笔记”不同,这可是我自己在理解的基础上一点点做出来的学习笔记。
可能我的表情有些变态,余淮看了我好几眼,我没搭理他,骄傲地沉溺在喜悦之中。
然后我,从书桌里翻出了余淮推荐的几本练习册中最简单的那一套,越过前面狗啃一样的空白,直接翻到函数的那一章;在笔袋里挑了半天,将最喜欢的黑色水性笔、演算用的自动铅笔、订正答案用的红色圆珠笔都拿出来放在右侧摆好;最后把一沓草稿纸在桌上横跺跺竖跺跺,确定整齐了才用中号黑色夹子夹起。
“好大的阵势。”
我白了余淮一眼。多嘴。
“我跟数学不太熟,客气客气总归不会错。”我诚恳地说。
“那你们慢慢聊。”余淮嗤笑一声,继续去死盯他的笔记。
我拈起自动铅笔,开始认真阅读第一道选择题。
二十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