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傅斯珩声音淡而静,听着不像戏谑。

不掺任何情或者欲。

但就是这种调调,勾得人耳窝发痒。

轻纱不吸水,仅一会会功夫,脚边便聚了一滩水渍。

安歌左手还搭在半湿的毛巾上,水珠顺着发丝,不断地往下滚着。室内空调凉气渗出,

激得安歌抖了一下。

蓦得,挂在睫毛上的水珠滚了下来,安歌睫毛跟着颤了颤,她抬起眼,视线自傅斯珩的锁骨处慢慢往上,停在了他的脸上。

两人冷着脸时,面无表情的样子如出一辙。

骨子里的傲。

傅斯珩比安歌还要高。

两人贴得近,他看安歌得垂着眼。偏偏他垂眼看人时,给人的感觉像个高高在上的祖宗。

安歌压下那种被人当场抓获又公开处刑的羞耻感,反将回去:“你是穿了品如的衣服吗?”

“还是说你今天出门是扛了品如的衣柜?”

这么骚?

黑色衬衫小V领,大片精致的锁骨露出。左耳带了个不甚起眼但又存在感极强的黑钻耳钉。

这人竟然还有耳洞!

妥妥的是抢了品如的衣柜啊。

“品如是谁?”傅斯珩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人名,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品如,“我印象中,费曼家并没有叫品如的设计师。”

“……”安歌呆了呆,重新审视了一番傅斯珩,随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前几次见他,不论是意外还是什么,他几乎都是一身正装,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正经又禁欲。

今天像个纨绔,带着几分邪气。

“乖,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傅斯珩了,得学会自己百度。”

安歌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这种人在百度上搜是搜素出什么的,你应该学会用搜狗,搜狗浏览器适合你。

敛了笑,安歌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傅斯珩。

她头发还是湿的,身上披了件雪白的浴巾,层层叠叠的红纱裹着她曼妙的身子。秋水瞳水汪汪的,看人时十分纯良无公害。

“去换衣服。”

“我为什么要换衣服?”

“可以不换,你确定要穿着这件出去?”傅斯珩瞥了眼,视线在她胸口那朵血色蔷薇上略过。

安歌:“……”

看哪呢?

傅斯珩往后退了一步,安歌揪着浴巾擦着傅斯珩的身子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空调没关,温度打得低,湿透了的纱衣迅速变冷绞在身上。

“说吧,祖宗你来找我不会又是来和我谈结婚的吧?”安歌抬起食指抵在了鼻尖上揉了揉,克制住想打喷嚏的冲动。

傅斯珩拉开休息室门的手一顿:“等会你就知道了。”

“吱呀”一声,休息室门再次被合上。

“阿嚏。”安歌打了个喷嚏,摸到空调遥控器,将温度打高了点。

不谈结婚还能谈什么?聊聊新的爱情三部曲剧本?重新定义他和她之间的《初遇》、《再见》和《升华》?

拍个鬼片2.0?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歌换了衣服,吹干了头发。褪下缠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安歌给自己随意地挽了个高马尾,打算去保姆车上等秦湘和小圆。

带上休息室的门,安歌一转身差点又撞上倚在休息室门边的傅斯珩。

他半靠着墙,后脑勺抵在墙边,头微微上仰,下颌崩紧,领口半敞。

看着像是在发呆。

慵懒中又带着种万事都无所谓的随意。

就差点根烟,现场表演一个“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殿,殿里有个祖宗,祖宗他点烟说起了从前”。

“腿长这么长,是准备去当车模吗?”

傅斯珩听到安歌声音,思绪从回忆中抽离,眼皮子一耷,看安歌的眼神凉飕飕的,瞳仁漆黑。

有那么一瞬间,安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他看竖起来了。

他在看她,又不是在看她,透过她的眼神带着戾气。

只一瞬,傅斯珩又恢复平日里的矜冷。

“走吧。”

跟着傅斯珩进了电梯,看着不断下降的楼层数字,安歌开口:“你来找我,不会是真打算和我培养感情吧?”

“接绯闻对象下班,改走温情路线?等下约个饭,饭后再看个小电影……”

想到傅斯珩这种就差把不可一世写脸上的祖宗改走温情路线,为了结婚,三五不时和她约个饭对她嘘寒问暖,安歌再次被激得肩膀一抖。

这还不如他和她的爱情三部曲呢!

将安歌所有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后,傅斯珩愈发的面无表情:“我没那么闲。”

地下负一层。

安歌跟着傅斯珩走出了电梯,闻言悄悄翻了个白眼:“那你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我很忙吗?”安歌转头想往保姆车那里走,“下次找我记得提前预约。”

步子没岔开,手腕被人抓住了。

傅斯珩抓着安歌的手腕,将人扯了回来。他的力道算不上大,但安歌脚上踩了双高防水台的系带高跟,重心不稳,直接扑进了傅斯珩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