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第4/9页)

王旭抬起头,吃惊地看着父亲,陈江河只在免费的爱溪小学上了五年学,只有小学学历。可是后来他走到哪,学到哪,还做笔记,现在的父亲啊,他差不多无论在哪个方面都比自己这个大学生强了。王旭清晰地记得,过去每次爸妈跑广州,都舍不得买卧铺票,晚上经常在地上铺张报纸就睡。前两年因为资金不到位、负债经营,还被人追着讨债!创业初期舍不得花钱,从广东运过来的原材料或者自己工厂的出货,都是由夫妻两人自己动手搬进店面,一次两大件,生拉硬扯地搬到三楼,一分一厘地节省下搬运装卸费;凡事都亲力亲为,就连打包、装箱都是自己动手。两人干的虽是脏活累活,却是乐在其中,一点儿不觉得苦,也没有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要家人和睦,赚到钱就好。

陈江河又倒好一杯茶,递给儿子,跟他讲起了公司的困境和后续计划……

王旭崇敬地看着父亲,眼含泪水点点头。

入夜,邱岩的房间内,她正紧张地准备产品资料。有人敲门,邱岩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声:“请进。”

骆玉珠推门而入,打量着屏幕上的产品网页。邱岩忙起身叫了声“干妈!”

骆玉珠意味深长地看着邱岩,问:“真去帮莱昂?”

邱岩欲吐还休,叫了声:“干妈,我……”

骆玉珠拉住她的手,微笑着说 :“小旭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有你陪他去灾区,我才能放心。”

邱岩愣了愣问道:“干妈,您的意思是……”骆玉珠告诉她,公司这边确实要孤注一掷,莱昂那边也不能败,她很为难,想知道邱岩为什么会选择去欧洲。

邱岩坦诚地回答道:“捐赠物资,王旭一个人可以完成,他只需要得体发挥,不说错话就行了。可莱昂那边是场战斗,而且是新旧势力的决战。”

骆玉珠笑着摇摇头,顺手摘下腕上的玉镯,把它交给邱岩:“这是你干爸这么多年给我买的唯一一件首饰,我挺喜欢的,平时也舍不得戴,今天就给你戴上了。”

邱岩连忙缩手:“干妈,您这是?”

骆玉珠攥住邱岩的手,将玉镯套在她手腕上,一字一顿地说:“我和小旭,等你回来。”

邱岩听懂了骆玉珠话里的意思,她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干妈。

陈家别墅主卧内,王旭痛苦地看着父亲,缓缓地摇头,艰难地挤出一句:“不行,绝对不行。爸,求您了,我输不起。”

陈江河一声叹息道:“我讲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这个态度? ”

“邱岩应该帮玉珠公司……妈妈把她叫回国,也是为了能帮家里分担一些;再说西班牙的麻烦可以由莱昂一个人去赌一把,根本没必要让邱岩跟着去当替罪羊。”王旭尴尬地回避开父亲的目光,低下头去。

陈江河凝视着王旭说:“你就那么不自信吗?你不让邱岩走,不就是怕莱昂把她拐跑了吗?”

“我什么都理解!也明白爸妈扛了多大压力,更知道莱昂那边值得冒险。我可以不要家产,但邱岩不能走,我输不起!她只有一个。”

陈江河叹了口气:“谁不知道她才貌双全、万里挑一?你就这么没有自信吗?一个从小一起玩大的女孩,居然怕被陌生人抢走?居然要找别的理由,牺牲公司的利益,去满足个人的这点小私欲?你这个懦夫、胆小鬼!你能不能活出自信来!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什么心眼会那么小,总是去计较琢磨那些应该水到渠成的东西?”

王旭颤抖着嘴唇,含着泪说:“爸,我从来没有求过您,这次我求爸把邱岩留下,其他我都听您的。”

陈江河听了,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嘴里甩出三个字:“没出息!”

骆玉珠听到声音冲上楼来,看着碎了一地的茶杯,王旭则瘫坐在椅子上哭泣。骆玉珠抱住了儿子的头,眼睛愤怒地瞪着陈江河。

陈江河大怒:“放开他!你当他几岁呀,为什么就不能凭性情潇洒地活着,非要天天担心,活在恐惧里?”

骆玉珠吼道:“够了!”

陈江河傻傻地望着老婆,骆玉珠颤抖着喝道:“他要装也是为你装的,你出去。”骆玉珠指着门外。

陈江河痛苦地走出门。

入夜,贝村路烧烤一条街上人声鼎沸,柱子叔等人正在街摊喝酒议论着陈江河。柱子叔手攥丹溪酒瓶倒满一杯:“当年要不是我,他陈江河能有今天?在袜厂我帮了他多大的忙?又帮他找到玉珠,他不要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一伙伴附和道:“真他妈的,害他的人,反倒好吃好喝供起来。对我们……东南亚遭灾跟他有什么关系,捐得比谁都多!”

“柱子叔, 我们越听越有气,他陈江河是不是脑子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