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爱吗?是责任吗?

通常而言,孩子都是一种没有耐心的生物,当五个孩子收到云浮杏子的礼物之后,他们没有一个选择先放一放,而是全都心急的当场拆封了。

彩带封印着的、精美礼盒里面所隐藏着的、是用透明罐子装载的五彩斑斓的糖纸,每一片糖纸都包裹着一颗又大又圆的糖果,将糖纸剥来,就能看到圆润的糖果所散发的晶莹反光,让人一看便口舌生津,情难自禁。

这五个孩子里没有讨厌吃糖果的,全都在请示了织田作之助之后快速的把糖果剥出来,往嘴里塞。

不过他们吃糖的时候一点也不认真,居然一边津津有味的咀嚼,一边还能叽叽喳喳口齿清晰的说话:

“杏子姐姐给我们的全都是糖果啊,好敷衍。”

“对呀,看到礼盒的时候我还认真祈祷过是帅气的飞机模型哦。”

“要说帅气的话,biubiubiu,应该是这样子的黑暗之左轮血月枪吧!”

“哦哦,对啊!看招,对决的时刻到了,biubiubiu!”

男孩子们笑闹成一团,咲乐脸上写着“我不屑于同你们为伍”的高傲,绕开男孩子们抱着糖果罐坐到一边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

云浮杏子带来的算是高端糖果,比普通的糖果好吃很多也昂贵一些。

虽说织田作之助并不是特别贫穷,但这样子的高端糖果他一般也不会给孩子们买,要知道一个人养活五个孩子,不管怎样节省一些都是必须的,这也导致虽然云浮杏子带来的虽然只是糖果,但已足以令咲乐倍感珍惜。

两个大人陪着孩子们玩闹了一会儿,就避开孩子们到角落里说悄悄话了。

“上次的衣服谢谢了,织田作。”

“你这不是已经谢过了吗?没必要再谢一遍的。”织田作之助指的是云浮杏子带着糖果来拜访的事情,当糖果分发到孩子们手上的那一刻,感谢就算是已经抵达了。

云浮杏子温柔的笑了起来:“抱歉啦,忍不住就想要礼数周到,反而显得生分了,但是织田作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像个辛苦工作赚钱养育孩子的大叔了,下意识的就想要表示尊敬。”

“啊,辛苦工作赚钱养育孩子的大叔吗?其实也可以这么说。”

“我只是说像而已,你别这样自暴自弃的直接认可啊。”

“那在杏子看来其实是怎样的?”

“至少织田作其实还没有到大叔的年纪吧,虽然看上去很沧桑的样子,但是其实只有二十几岁吧?我啊,猜测别人的年龄可是一直都很准的。”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脸,也笑起来:“确实,我今年只有二十二岁。”

云浮杏子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她早就注意到横滨的年轻男人有着过于老成的倾向了,比如说非要当她爸爸的坂田银时。这些男人明明才二十几岁,却纷纷对成为三四十岁那样的父辈充满热情,用死鱼眼或者唏嘘的胡茬来装点自己的大叔气,可以说是一种很难理解的盼老心理。

对于此等奇怪的心理倾向,云浮杏子还是很有探究之心的,于是问道:“孩子们其实都是领养的吧,织田作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致力于抚养孩子了呢?”

“我和孩子们是在两年前走到一起的,与其说是我致力于抚养他们,倒不如说是他们选择接纳了我吧?每次看到他们,我都会感觉自己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这样说着,织田作之助眺望着远处嬉戏的孩子们,眼中蕴含着一份显而易见的温柔。

而在云浮杏子的视角里,她还看到了掩盖在温柔之下的深深依赖。

是的,依赖。正常父辈对孩子们总是慈爱,但如果是依赖孩子可就太奇怪了。

其实云浮杏子能够理解这种依赖,虽然隐藏的极好,但就像织田作之助本人所说,看到孩子会感觉是看到了未来的希望,显然,对织田作之助来说,孩子们并不仅仅是他的责任,他已经把更重要的东西也寄托在孩子们身上了。

在理解到这一点之后,云浮杏子就很难压抑自己的心情了,她索性直接摊开了问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虽然这样直接问出来有些冒犯,但是,织田作,你其实一直在为港口黑手党工作吧?”

织田作之助有些意外的愣了一下:“是太宰告诉你了么?”

“不,太宰只说他自己是,但这其实很好猜。既然织田作确实是在为港口黑手党工作,那么,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离开吗?”

织田作之助一时没有回答,于是云浮杏子又给这个问题进行了补充:“织田作是真心对待这些孩子们,那就该明白继续在黑暗面生存是错误的事情,为什么你不离开呢,是爱吗?是责任吗?”

云浮杏子一脸认真的问着有些咄咄逼人的话,即便是织田作之助这样淡定的人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他苦笑起来:“要说为什么,毕竟想走也走不了嘛。我有个梦想,当我从港口黑手党金盆洗手恢复自由,我想找一个能望见海的房间,坐在桌前当一个小说家。但想要金盆洗手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容易事啊,港口黑手党是不会轻易放我走的,而且我这个人没人么合适的才能,如果脱离了港口黑手党,也很难养活孩子们吧?其实不用太担心,横滨现在的黑暗面在港口黑手党的管束下已经很有秩序了,不会再出现祸及家人的情况,哪怕我有一天不慎死了,孩子们还是会好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