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张河又对李信说:“待到那日,你可要跟紧你阿弟,那些哥儿挠头抓脸没什么。要是占了诺儿的便宜,那可亏大了。”

李信边应边笑,李文斌也乐得不行,

待夜色渐浓,一家人缓步回到院中,话音都没停下。

还是那几件新鲜事,但诺儿仍然热情未减,说得滔滔不绝。

贺林轩听说秋收游玩是在休沐日,便说:“那天你带阿父和阿爹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到时候阿父教你骑马。”

诺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几度,捧着阿父的脸亲了两大口,欢呼道:“好,阿父最好了!”

他乐得在贺林轩的腿上直蹦跶。

李文斌收拾了换洗的衣服瞧见爷俩乐呵到一处,过来拍拍儿子的小屁股,说他:“这一年长了好几斤的肉,还往你阿父身上使劲。”

又催贺林轩去洗澡,免得夜里太凉,易染风寒。

诺儿朝他吐吐舌头,蹦蹦跳跳去找正在温书的阿兄,计划着带阿父阿爹出游的行程了。

前两日下了雨,气温降了好些,贺林轩怕夫郎受凉,没缠着他洗鸳鸯浴,速战速决地洗了澡回屋。

李文斌正在整理他的朝服,借着烛火的光芒,仔仔细细地拉平每一个褶皱,拂去灰尘,脸上的神情认真中透着几分欢喜。

贺林轩走上前,从身后揽住他的腰,低笑着问他:“喜欢这身衣裳?”

李文斌摇摇头,忍笑说:“阿嫂说这身衣裳穿上,皮肤白些的大人叫青葱人儿,若不然,那就沦落成韭菜黄了,看不出哪里稀奇。唔,他今天还夸你俊呢。”

“他说的不算,勉之,你觉得呢?”

贺林轩在他耳鬓亲了亲,说话时带着低沉的笑意,听得人酥酥麻麻的,很想抓一抓耳朵。

李文斌侧头睨了他一眼,并不答话,指腹顺着朝服上的纹路抚摸,眼中露出点点温情,同他说道:

“我小时候时常看我阿爹替我阿父打理朝服,那时阿父坐在床边打扇子,阿爹回头同他说话,阿父总是乐呵呵的。他们说的什么我已是记不得了,只是现在想起来……”

“如今换我给夫君做这些事,诺儿也长到我当时的年纪了。”他笑着叹了口气,难掩怀念之意,“时间过得真快。”

贺林轩怕惹他伤感,笑着打诨:“我猜,阿父肯定是催阿爹快些哄你去睡觉吧?让你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想抱一抱夫郎都怪害臊的——唔。”

李文斌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肘子。

贺林轩哈哈笑起来,把头枕在夫郎的肩膀上,亲昵中露出几分依赖,这让李文斌很是受用。

他边低斥着:“总是没个正经,阿父哪有你这般粘人,还不要脸。”

边抬手捏了一把贺林轩的脸,触碰到湿漉漉的鬓角,再往后摸了摸,见他果然将脖子后的一片头发弄湿了,连忙催他找布巾来。

“你这个人,总是不肯把平日里十分的精细用一分在自己身上。枕着湿发入睡风寒事小,若是湿气钻进脑子里,落下头疼的毛病,看我不收拾你。”

李文斌皱着眉数落,看贺林轩还笑嘻嘻地仰头看自己,没忍住笑了。

再要训诫却继续不下去了。

李文斌只得没好气地把布巾摔他脸上用力揉搓了一把,恶声恶气道:“把这事给我记在心上。疼了病了,别人可没法代你受罪。”

“嗯。”

贺林轩应了一声,抱着他的腰,虽不多话,但整个人却软和得不行。

李文斌见状,散了他的头发给他梳理,低声问道:“是不是累了?”

贺林轩摇了摇头,“还应付得来。只是琐碎的事情太多,忙起来,这一年恐怕都要早出晚归,要错过诺儿成长的许多乐事,也不能好好陪你。我心里就不大痛快。”

李文斌的手一顿,随即好笑地揪了揪他的耳朵。

“好男儿志在四方,好歹也是当阿父的人了,诺儿都不像你这般恋家,羞是不羞?”

贺林轩缠着他的手指贴在嘴边,道:“人各有志,凭他们志在四方,我这辈子就窝在你的温柔乡里老死。谁也碍不着谁,岂不正好。”

李文斌啼笑皆非,将他的头发拢了拢,在发尾绑了个结,拉他起来道:“行了贺爷,温柔乡在这儿反正也跑不了,别给你自己找不痛快了。”

他像哄诺儿似得,说着还踮脚在他额头亲了一下,眼中盈满了笑意。

贺林轩一把将他抱起来往床上钻,在温柔乡里好好享受了几番极乐。

直到月上中天,李文斌都迷糊了还不见他消停,气得在他耳朵上啃了一口,趴在他胸口上,在规律的摇动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贺林轩起身他都没察觉。

贺林轩在夫郎睡得红扑扑的脸上亲了几口,神清气爽地去吃早饭,另外把送儿子上学堂这事托付给了兄嫂,步步生风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