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今日出孝,李文武和张河出于情面去参加喜宴,却并不打算久留。

只是主人家的老夫郎留他们叙旧,一番说古论今就到了这个时辰。

回府的马车上,李文武帮着揉张河笑僵了的脸,忍俊不禁地安慰他习惯了就好。

未曾想靠近家门,忽然听见一阵犬吠声。

“滚开!一只狗还想咬人,看我不打死你,来人啊,给我打!”

张河掀开帘子一看,却是一个站都站不稳的醉汉,在侯府前骂骂咧咧,气势汹汹地指使随从,要殴打老黑三口子。

看门的护卫当然不会任由外人欺负家中宠物,上前驱赶。

那个醉汉却不依不饶,两方人在侯府门前闹了起来。

张河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骂道:“谁家的王八犊子,真是欠收拾!”

他本来心情不佳,现在看到这场面更是火冒三丈。

李文武也有些不悦,道:“看那些仆从的腰牌,应当是兴武伯府的人。”

“兴武伯?那边的人?到我们家来撒野,想找不痛快是吧!”

张河自从那日听李文武对京中局势的一番解说,对于敌我阵营非常敏感,下意识就觉得对方是来找茬的。

李文武倒是没想得这么复杂,道:“应该是喝多了。”

兴武伯府就在下个街坊,乐安侯府是必经之路,想来是回府的路上起了什么冲突吧。

张河点点头,下了马车就吩咐上来迎接的人,“去兴武伯府找人来接他回去,在我家门口撒酒疯,像什么样子。”

没等夫夫俩走回府中,却听那醉汉大笑道:“嘿,你们瞧!看门狗瘸了一条腿,家里边还有一个这样的?真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瘸到一块去了!哈哈哈!”

就是这句话捅了马蜂窝。

贺林轩和李文斌赶到的时候,门口围了一群人。

兴武伯府的家丁已经被扣住,有两个人按着惨叫着的醉汉,张河手里拿着不知是谁的鞋,正一下一下地往那人嘴上抽。

啪一声,又一声。

之前得了吩咐来看情况的诺儿此时被李文武抱着,挥着小拳头,一副要上前揍人的模样。

看见他们来了,就不老实地扭了起来。

“阿父,阿爹!”

李文武见是他们,才把诺儿放了下来。

贺林轩抱起跑过来的儿子,大步过来问道:“阿兄,怎么回事?”

来禀报的家奴也不清楚原委,不过看到张河没吃亏,贺林轩就放心下来了。

李文武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只是朝张河喊道:“差不多可以了,别把人打坏了。”

“呸,他活该。”

张河说着,啪的又是一嘴巴子。

李文武跳着脚上前——原来张河手里的鞋正是出自他脚下。

“行了,再打兴武伯府的人该来了。”

“来了又怎样?我这是替他老子教儿子,要是不乐意,我连他老子一块抽!”

张河满脸胀红,每一下都用了死力气,可见是气到了极点。

正被李文武说中了,不一会儿,就有一群人急冲冲地朝乐安侯府杀了过来。

“我的乖孙,我的乖孙在哪儿?”

马车一停下,便有一声着急的喊声传来。

众人听得浑身一震,回头看,来人竟是兴武伯府的老夫郎!

李文武的脸色一变。

张河的脸色也霎时变得非常难看,被李文武拉住手拦着不许当着老人家的面抽人,还是愤愤道:“无耻!”

他怎么也没想到,兴武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竟然躲在哥儿身后,把年迈的老父推出来打前锋!

他就不怕老人家吓出个好歹?

到时候这官司就算算在乐安侯府头上,让他们不好过,他自己就能安心么!

“我的儿,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跟在老夫郎身后的,却不正是醉汉——兴武伯府长房二郎的生父。看到猪头脸一样的儿子,一瞬的惊愕之后,他脸上的哭意顿时真了十成。

兴武伯夫郎快走一步,想起什么,又回头扶住自己的公爹,哭道:“阿爹,您看二郎被打成什么模样了。乐安侯,你欺人太甚!”

“什么?”

老夫郎一惊,看见地上哭嚎不止的人,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指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孙儿他,他?”

见状,大家都怕老人家一时心急抽过去。

张河正不知所措,却听贺林轩出声道:“老人家,您认错人了。”

他已经从诺儿口中听说了事情的始末——却是这个醉汉先用石子惹火了老黑,后来又借老黑的瘸腿取笑李文武,这才让张河动了真怒。

虽然他们占着理,但张河下手太重,反而显得过错更大一些。

贺林轩立刻就想明白来者不善。

他把诺儿递给李文斌,大步上前,握住老夫郎的另一只手,笑着说:“您再仔细瞧瞧,您的孙儿长的是这副模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