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第2/3页)

后来是赵家的老夫人亲自叩开了周家的门,寻了他来。

他大喇喇地坐在地上。

靠着门,唠唠叨叨地与那痛失亲人的少年说着他最近遇见的事儿。

屋内的少年起初不理他,像是被他碎碎念的烦了,这才开了门。

后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满地都是空空的酒坛子。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家。

但听父亲说,赵家的那孩子,睡上了两天两夜,醒来后便恢复了原状,习武读书,再未让人担心。

后来更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做了官,得了圣上的赏识,名正言顺地坐稳了爵位。

明明赵谨已经不是那个孤苦的小少年。

刚才恍惚间,他却像是仿佛看到了那同样的倔强,那同样的孤苦。

周南竹试探地道,“可是因为小嫂子要与你和离?”

赵谨冷厉地扫了他一眼,“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是因为这事啊,周南竹心里骤然一松。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是谁让你当初对人间家冷眼的,现在报应来了吧?”

周南竹继续道,“我告诉你,你这么整日端着,别说小嫂子要和离,就是我,我也要和离。”

赫然对上赵谨冷冷投来的一眼。

啊呸,他都说的什么鬼话,周南竹讪讪道,“我……就是举个例子。”

赵谨将第三杯一口饮下,“你继续说……”

哪能真的和离呢。

当初苏妙寻死觅活非要嫁与你一事天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你赵大公子如今已然是上了心。若是心意相通最好不过,若是小嫂子伤了心,哄哄便是了。

但总而言之。

折腾来,折腾去,不过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自扰之。

周南竹拍了拍赵谨的肩膀,“赵兄,听我一句劝,别端着了啊。”

说罢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一口吹熄了桌旁的蜡烛。

“我睡觉了,你走的时候轻点啊。”

直愣愣地就往床上扑。

随手摸来了被子就往自己身上卷,也不知道那美梦还不能续上……

刚闭上眼睛。

“嗦”的一声,小火焰重新亮起。

并着火烛燃烧的细碎声响,给他光与声的双重体验。

周南竹:……

无奈地抱着被子死死兜住自己的脑袋就闭上了眼睛。

睡意重新袭来。

耳旁,青玉瓷杯在桌上一磕,然后是倒酒的声音,再然后是酒液蔓入喉咙的咕咚声,再然后,又是青玉瓷杯在桌上一磕的声音……

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赵谨,你别仗着我们是兄弟你就如此!”周南竹突然炸毛,气咻咻地将被子丢到一边。

那人充耳不闻,誓将无理取闹,借酒浇愁进行到底。

周南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再次打了一个哈欠,无奈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赵谨道,“你陪我喝酒。”

“不,我要睡觉,你看看,我眼睛都红了。”周南竹扒拉开自己的眼皮。

对面没了声音,只有青玉杯在桌子上磕下的声音。

周南竹无语地看了对面的大爷一眼,好声好气道,“小嫂子是不是要与你和离,还说喜欢陆宁阳?”

赵谨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为何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了苏妙,她就闹着要和离了,还喜欢上了旁人。

他心里甚至有了不管不顾,拆散他们,将苏妙留在自己身边的疯狂念头。

时间那么长,苏妙总会忘记陆宁阳,重新喜欢上他的。

周南竹再次叹了一口气,“小嫂子诓你的,我不经意间听到苏淮说的。”

“你说什么?”

青玉杯子重重地磕上桌子,里面的酒不断地回旋,再回旋。

周南竹无奈地将苏淮的原话重复一遍,一回头,屋内已然没了人影。

“咻”地一声,烛灭,屋内重回寂静。

只有桌上已经空了的酒坛子,以及泛着光的青玉杯。

早知道,赵谨一来我就直接说了这事。

这是周南竹趴在床上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纵马飞驰。浮光掠影。

耳旁是呼啸的风声,冷飕飕地灌进他的耳膜。

却好像没有来时冷了。

眼前是过往苏妙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上心的,只知道,他稍稍察觉到了时,就已经割舍不开了。

他要去问她。

她为何要和离?

是拉了不相关的人,逼迫他表露心迹?

还是对他已然死心,不想多做纠缠?

他还想问她。

假若他心里从今以后只有她,可不可以不要和离?

就算对他已然死心,还有没有可能重新喜欢上他?

年轻的男子,任风萧萧。

一腔孤勇。

只想将自己的一颗心捧到女子面前,自此以往,看山高水远,还有无可能。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