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量变到质变(第2/3页)

其实对于中国思想来说,这两个问题并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含义。这是文明的不同。中国文明的思想体系中,并没有全知全能的上帝,不需要针对上帝讨论什么。物质第一性还是意识是第一性的?对于中国人来说,有多大重要性?可知还是不可知,不都要一点一点去认识世界?这两个问题,价值主要体现在有没有上帝,上帝是不是全知全能的。

对于王宵猎来说,物质第一性还是意识第一性他根本就不关心,甚至都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重要的影响。世界是可知的还是不可知的,一样茫无头绪。对于人来说,对世界认识不完全是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好讨论的呢?人非生而知之者,在中国,小孩子都懂。

抛弃了上帝,思想体系就完是另一个样子。后来人对中国古代思想的评价,就不会贴上什么朴素的唯物主义、有朴素辨证法思想的唯心主义,等等这些奇怪的标签。

人能不能认识世界?王宵猎的答案是能,也不能。能是因为实践,可以通过实践做到。不能是因为在实践的过程中,是认识不到自己已经认识了的。而只能跨过这个阶段回头看,才知道自己认识了。

用前世的语言讲,就是认识世界,必须通过实践。实践的过程中,我们向一个目标前进,永远不知道有没有达到这个目标。但在实践过程中,接近目标的时候,会突然进入下一个阶段。这叫做量变引起质变。只有发生质变,我们回头看,才知道大约在什么时候达到了目标。

我们平时做事情,能明确知道完成或者没有完成,是因为设定了截止条件。或者有人,如上级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做完了还是没有做完。而不是真正地完成了目标。最常见的情况其实是上级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完成了,任务结束了,你回头看才发现自己做完了。

理论不能脱离实践成为理论,实践也不仅仅是理论的演绎。实践和理论的关系,应该是在实践开始前进行指导,在实践过程中不断修正。理论在被实践修正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发生了飞跃,以量变发生质变的形式,诞生了新的理论。这个时候回过头看,才能知道实践已经完成。没有新的理论,则旧理论的实践其实就没有结束。对于实践中的人来说,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束。

看着陈求道与陈与义,王宵猎道:“儒家讲人类社会,经常讲上古是大同,之后是小康。如果不谈乱世的话,我们现在就在小康之中。正常发展,我们终有一天会进入新的大同之世。那我问你们,人类能不能进入大同之世?怎样做,到什么时候,算是进入了大同之世?”

陈求道和陈与义低头思索。过了一会,陈求道道:“只要勤政爱民,终有一会进入的。”

王宵猎摇了摇头:“永远不能。只能够说,只要人类足够努力,会无限接近,但进入不了大同。”

见两人一副疑惑的表情,王宵猎又道:“但能不能进入呢?其实能。只要无限接近,终有一天会发现人类文明一下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在那一个阶段,我们现在孜孜以求的许多事情,成了天经地义。现在的许多困惑,那时妇孺皆知。便如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到了那个时候,这时求之而不可得的道,成了稀松平常的东西,蒙学就会学。那时回头看,才知道之前已经进入了大同之世。但是,这时只能够看出来哪个阶段是大同之世,却不能够,明确地划出一个界限。之前是小康,之后是大同。这叫有度无界。因为划分不同是我们人类认识世界的方法,不同是人类定义的。”

看两人神情,王宵猎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延伸。道:“今天讲这些,是因为后面的工作,必须有正确的方法。以后官府做事情,除了日常工作,必须先要做计划。这样做要解决什么问题,达到什么样的目标,为什么这样做。计划做好之后,进行的过程中,必然有许多与计划不符的地方,或者按照计划,不可能完成。或者按照计划,结果不是原来想的样子。这个时候,就要有人或者修改计划,或者对工作的步骤等进行更改。等到工作完成,必然跟原来的计划不一样。这个不一样,能不能达到既定的要求,由谁来负责。完成之后,要形成一个报告。这个报告要由主管衙门批准,并进行存档。”

说到这里,见陈求道和陈与义还是一脸茫然。王宵猎接着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按照这样做事情的话,天然地分出了两类人。衙门里的人,一部分是要对计划与实际不符合的时候做决定的,还有一部分是严格按照要求做事的。前一类人,就是衙门里的官。后一类人,是衙门里的吏。官和吏,不是因为朝廷钱粮有限,养不起那么多官,才分了少花钱的吏。而是因为,做事情,天然就分官和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