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可怜虫

几天后,安向再次被押上了法庭,这回与他一同上法庭的,还有亲儿子安同坤。

两人以“谋杀公职人员、私藏枪支、纵火以及危害社会安全”等数项罪名,数罪并罚,当庭被判处死刑。

并且收缴全部个人财产,剥夺终身政治权利,即日执行。

至此,安家算是彻底垮台,亲朋好友皆选择与其断绝来往,往后再无翻身之日。

而此次闹得沸沸扬扬的几桩案件中,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自始至终却悄然隐身了。

费惕从在祖宅被带走后,后续一直杳无音讯,目前也尚未传出任何接受审讯的消息。

那日恐怕除了费兆兴,谁也不清楚他被带去了哪。

经过多番打听和探查,最后还是从温回口中,得知了费惕的具体去向。

他在第三监区。

这个答案多少令费慎有些意外,第三监区同样是关押犯人的地方,而且一般是犯了死刑级别的重罪。

只不过由于犯人自身患有精神类疾病,无法正常服刑,所以统一关押在此地。

监区内设立了正规的精神科医院,如此既可以治疗疾病,又能使重刑犯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不再出去危害他人和社会。

但很明显,费惕不属于此类犯人之列,他是正常且健康的。

费兆兴把他送去那里,估计是留了最后一点仁慈,打算保他一命。

思来想去,费慎最终还是找到费兆兴,提出要见费惕一面的想法。

关于这方面,费兆兴是位比较合格的长辈,对于晚辈保留充分的尊重与信任,什么也没问,只嘱咐了句不要起冲突,便给了费慎一张特批准入证,让他去了。

第三监区禁止家属探视,也没有外出放风的机会,人一旦被关进来,便是从此与外界隔绝。

费兆兴给的准入证是内部工作证,拥有最高级别的权限。

因此费慎不但可以探视,而且可以与对方待在同一个房间,面对面接触,相互之间谈话也不受任何监视。

费惕被监狱长亲自带进来时,费慎看见对方第一眼,几乎没认出来。

短短几日过去,费惕全身上下的变化属实有些大。

他先前一丝不苟的发型,已经剃成了板寸,青色头皮清晰可见,脸上胡子拉碴,显得十分邋遢,像是许久没清理过了。

从小到大强迫症一般挺得笔直的后背,此刻打不起精神似的,肩膀内扣,脊背微弯,变得有些懒散的佝偻。

手腕脚腕带着黑色电子镣铐,他垂头埋脸,拖沓的步伐,蓝色的服刑衣,一切都与此处压抑的环境浑然融合。

监狱长把费惕安置在固定座椅里,同费慎打了句招呼,便直接离开。

周围四面墙壁皆是不反光的深黑色,费惕单独坐在屋子正中间,一束强光打下,他缓缓抬头,露出了满脸的木然。

脚步声一点点放大,费慎从阴影中走出,站在了离费惕仅半米远的位置。

“堂哥,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换作以往,这句挑衅含义十足的话,早就惹来了费惕的厌恶。

然而此情此景,对方却好似压根没听见,眼神都没变化一下,无动于衷。

费慎顺手拎了条座椅过来,与之面对面坐下,好像有种要促膝长谈的打算。

“那天下午,安娴和我说了很多事,你想不想听听?”他悠声道。

提起安娴,费惕总算多了点反应,却也只是淡漠道:“滚。”

“不想听?那我们讲点别的。”费慎不甚在意,换了话题,“安向和安同坤被判了死刑,执行日期为下周三,安家所有财产被没收,安夫人病倒了,现在一个人躺在医院里,交不起医药费,估计没多久就要去陪她儿子和丈夫。安家人基本上死绝了,除了你……和你的亲妹妹。”

前面几句话,费惕表现得尚算平静,直到最后一句,立即让他瞳孔皱缩,表情变得尤为恐怖。

他双目上视,仇恨地盯着眼前之人:“你说什么?”

费慎却视若无睹,自顾自讲下去:“安志,你特别恨他们吧,恨安夫人和安同坤从小欺压你,恨安向对你和你母亲不闻不问,到头来所谓的关心,其实全都是利用。你压根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可又不得不想方设法救他们,因为除了安家,没人真正想捧你上位。”

“是又怎么样?”费惕冷嘲着反击,“你以为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光凭你和费兆兴就想斗过费于成?做梦,痴心妄想!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爬到那个位置,费兆兴也只有任人宰割的命,你们费家人都是废物!”

费慎丝毫未被激怒,反而心平气和说:“也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为了达到目的,能够不择手段去干任何事,包括和自己的亲妹妹结婚生子。”

嘭——!

费惕双拳猛地砸响身前桌板,双眼瞪大目眦欲裂,挣扎着想站起来殴打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