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我嘉靖朝猛人云集(第3/3页)

“假儒门之梯谋一己之荣,劫天下资财忘先贤教诲,与盗匪何异?重定祀孔之典,正本清源尔!数典而忘祖,其可乎?陛下尊夫子为先师,悟实践学而治国平天下,可谓衣钵未绝、推陈出新!自嘉靖三年起,尊孔之正道,便是研习新学、厉行新法、忠君用事、治国安民。有功于国、有功于民者,方可称尊师重道!”

众人目瞪口呆。

张孚敬的意思是,把皇帝说成孔子真正的衣钵传人?

是不是能“合法”拥有儒籍,以后要看是不是忠君、有功?

如果天下都研习新学问,天下读书人都是皇帝的弟子。在儒门礼法之内,敢不敢不尊师重道?

张孚敬必须要对他们说这些话。

王守仁的观点已经来了,王守仁必定也会有一番高见。

杨廷和他们不见得没有思考,只不过他们所处的位置,他们过去思维所受的束缚,容不得他们乱说。

但张孚敬没有顾忌,他当官才三年呢。

他也有着在广东一往无前的气势。

至于为什么是在这里说而不是在辩驳的时候说,因为这里的人才是根本。

因为新学问是皇帝提出来的,新法实则是皇帝决意要主持的。

所以,如今无非只是一些守旧不甘之人垂死挣扎罢了。

将来,是新学问与新法的天下。面前有五人,他们谁也不能抹灭掉这些观点出自他张孚敬。

朱厚熜还不知道张孚敬刚刚发表了这样的见解,张孚敬也不知道,此时的御书房内朱厚熜看着那《实践学与辩证法之考》第一卷目瞪口呆。

只能说,嘉靖朝真的是猛人云集。

用词虽然不一样,但是王守仁的领悟,切中根本了。

他本身就讲究知后便行,从行中致良知。他的观点里,本身就有实践决定认识的意思。

只不过,他过于强调每个个体认知的不同,因此过度拔高了“知”的作用,变得有些主观唯心。

但在朱厚熜提出物之理,把知解释为格物致知是知物理之后,王守仁说这样不对。

知,应该是既有物理之知,也有人理之知。

实践,从来是既离不开万物之理,也离不开人伦之理。

累累青史有证,从无百代不移之学,也无万世不变之法。这原因,便是万物之理虽不曾有变,然一朝一代,这人一直在变。人与人,国与国,天时地利人和都各不相同。

这种情况下,哪里谈得上物理之知、人理之知皆有一个颠扑不破的明文?

求道之难,皆缘于此。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他在老家丁忧的这两年多时间里,终于从不知道多少先贤典籍、史册与皇帝这些新说法里提炼出了一句新的话。

求知是行,行而有知。知有真谬,行之便明。真知有时而变,行而验之改之。知之行之有功,方为一时真知。

落在朱厚熜眼里,这自然是那句熟悉无比的话。

实践决定认识,认识指导实践。没有永远不变的认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王守仁就这么能悟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