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3/6页)

阿姒本在旁观,正细想两方局势,猝然被提及,愣了一愣。

元洄察觉她不自在,正色道:“儿与陈女郎只是朋友。您此话有损女郎清誉。”

慕容凛摆摆手手:“罢了罢了,都是些小年轻,不逗你们了。”他转向晏书珩:“那么晏中书打算用什么同本王换人?”

晏书珩余光从阿姒身上收回。

半垂的长睫掀起:“在下也正困惑。我的属下前些日子查到些关于前朝安定长公主和北燕的消息,不知该卖给王爷,还是贵国太后?”

安定长公主是前朝长公主,也是慕容凛名义上的母亲——之所以说名义上,是因他本是元室皇子逃至鲜卑部族后与鲜卑女子所生血脉,安定长公主一心复国,便把他养在膝下。

元洄从南周回来后,告知他晏书珩得知这个消息的事,他已把知情人都赶尽杀绝。但眼下他正筹划着夺权,若横生事端,恐怕不妥。

慕容凛讥诮道:“本王在北燕经营多年,会如此容易便被拿捏?更何况,眼下晏中书在我营中。”

“王爷深谋远虑。”晏书珩似笑非笑的,“但王爷以为在下就未留有后手么?我来此是救人,可不是赴死。”

他说了一个名字。

慕容凛目光凌厉,他大步朝前一步,阿姒顿时戒备起来。

被逼近的青年笑着望他。

对峙间,外头传来骚动,帘子陡然被掀开。

帐内的剑拔弩张陡然被打断,元洄愕然道:“母亲?”

几人皆转头,看向帘处。

赵氏目光在晏书珩面上定了瞬,又匆忙转到阿姒身上。

她对阿姒和善一笑,温柔如水,仿佛阿姒才是她亲生的孩子。

阿姒回之一笑。

她扭头看向晏书珩,他神色丝毫未变,眸子里仍噙着清浅的笑。

慕容凛意味深长地转向晏书珩,勾唇正要开口。阿姒忙抢在他跟前,同晏书珩引荐道:“这位便是我说过的赵夫人,曾是魏兴人士,对我多有照顾。夫人还见过你的长命锁,说似是她故人之子。”

慕容凛想招揽晏书珩,必会直接把他和赵氏的关系揭出,但晏书珩是南周中书令,而赵氏是慕容凛妻子,纵有亲缘,但因立场不同,这亲缘便可能是悬在他头顶的剑。阿姒只好抢在慕容凛跟前,刻意把晏书珩和赵氏的关系先摆在一个可进可退的位置上——

晏书珩和赵氏是什么关系,应当让他们二人来决定。

而不是被慕容凛赶鸭子上架。

晏书珩何尝不明白阿姒的用意?他温柔地低头对阿姒笑笑,继而用南周礼节同赵氏见礼:“多谢夫人关照阿姒。”

今日的赵氏和在阿姒跟前浑然两人,看晏书珩的目光雍容冷静,就和看在场其余人并无差别:“贵客不必言谢,我独子曾蒙女郎搭救,此番女郎又因我夫婿被掳来,本就是我们对不住她。”

晏书珩笑容亦是平和,又问赵氏:“可否斗胆一问,不知您的故人是晚辈哪一位尊长?”

闻言,元洄定定看向母亲。

阿姒亦看向赵氏,她听出来了,晏书珩这是希望赵氏先表态。

赵氏淡笑着打量眼前青年。

“一位故友罢了,与我并无过多交情,后因利益相悖,被我狠心抛弃,如今留意故人之子,也只是出于内疚,并不剩过多情分。贵客不必怪怀。”

晏书珩垂下睫笑笑:“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也。晚辈明白。”

赵氏亦是在笑,两人都很平淡,仿佛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慕容凛见夫人摆明态度,打消了直接拆穿的念头:“原是故人之子,晏中书的嗓音竟与阿洄有几分相似,莫非那故人是夫人至亲?”

赵氏反应平淡:“远亲罢了。普天之下,毫无血缘关系却生得相像者亦不可胜数,何况只是嗓音?”

她不给慕容凛再说话的机会,同晏书珩和阿姒致歉:“我有些紧要之事与王爷相议,多有耽搁,诸位担待。”

阿姒看向赵氏,那日因长命锁陡然大恸的妇人似乎是她的错觉。

她转头,晏书珩温和笑一眼,同赵氏道:“夫人言重。”

赵氏走前,目光从晏书珩面掠过,又迅速错开到元洄身上,柔声道:“阿洄扶母亲过去,可好?”

元洄视线望向依旧云闲风轻的晏书珩,顿了下,落到别处:“劳二位暂且休憩,在下稍后便回。”

晏书珩端起茶盏,莞尔:“家事要紧,小将军且去吧。”

那一家三口出去后,帐内只剩阿姒和晏书珩,阿姒小心看向他,她这还是头一次在晏书珩面前连话都不知道如何说。

她猜不出他是何心情。

也不忍去猜。

想了想,阿姒最终只是看了眼他手中的茶,轻声问道:“味道如何?”

晏书珩放下茶盏:“尚可。品之微涩,不如南周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