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4页)

阿姒恼羞成怒要挣开,手上的带子被他接了过去。青年俯下身,下巴搁在阿姒颈窝,不疾不徐地替她系着带子。

边系着,他边低声说话:“我走了九日,这九日里,阿姒的日子过得比从前还好,似乎半点也未曾想过我?”

阿姒注意力并未被小别重逢转移,她冷下脸不悦道:“这便是你突然回来,一声不吭坐在屋内吓我的缘由么?”

她恼了,话都是咬着说出的。

晏书珩替她系好了衣裳。手隔着绸布覆在她身前,淡淡道:“碰都碰过了。”

阿姒知道他省略掉的下一句是:“看一看又怎么了?”

这人总是转移重点。她冷淡地推开他的手,身前却被他抓得更紧了,还带着她尚未离开的手,一起时紧时松地揉捏。被他带着这般轻揉时,阿姒觉得自己好似被妖邪蛊惑着去偷尝罂粟。

呼吸渐紧,她忍着异样,极力平稳着气息纠正:“我气是因为‘看一看’么,是因为你答应过以后要提前出声却总不声不响地捉弄我,你就是在欺我眼盲!你最好祈求我晚些复明,不然……”

“不然阿姒会怎样?”

晏书珩声音一低,慢慢收紧手心。话语温柔迷离又透着淡淡的危险。

阿姒被抓得倒吸一口气。

她心里犹不服输,换了个方式刻意委屈道:“你就是在欺负我……”

青年听出来她的质问,叹道:“阿姒总是这么清醒又较真,我走了这般久,你见到我时第一句话竟然不是抒发别离之苦,而是兴师问罪。”

他腾出一只手环在她腰间,话语温柔却似笑非笑的:“难道不是因为阿姒心虚,怕我看到你正穿着我的寝衣?”

哪壶不开提哪哪壶!

阿姒浑身的血都涌到脸上。

她张着嘴,半晌寻不到可以反驳的话,索性厚着脸皮虚假道:“负心汉!你也知道你一走就走了整整七八日,我一个人睡觉冷冷清清的,只有穿着你的衣裳,才能感觉你还在我身边。”

晏书珩捉住她心所在处,两指轻揉慢搓,直到她低呼出声才松开。

“是整整九日。”他温柔纠正。

阿姒轻轻喘'着冷哼道:“方才还说我较真,你不也是?”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晏书珩低声吟诵罢,又在她身前掐了掐,“阿姒你说这少算的‘三秋’,要不要较真?”

他念诗的时候声音格外好听。

尤其念的还是相思之诗。

阿姒放缓语气,轻声叹息着狡辩道:“正是因为别离难耐,才要刻意往少了算呀,免得长夜漫漫,心无所依。”

青年低头,从身后吻住她,缠磨须臾后,他嗤道:“阿姒惯会骗人。”

阿姒愣了下。

他这句话莫名让她心虚。

可她也没骗过他啊。

不对,是最近没有骗过,初相识那会是情有可原,不做数。

阿姒心虚地从他怀中退出,迅速穿好所有衣裳,再用簪子将头发束起,不满咕哝道:“一回来就吓我,亏我还对你思之若狂,担心你出门在外可挨饿受冻。”

晏书珩再次把她揽入怀中,下巴在她发顶轻蹭,久违的拥抱让阿姒慢慢歇了火气,但嫌他把她头发弄乱了,她扭头避开:“别蹭来蹭去的。”

晏书珩揉她脑袋,笑问:“思我如狂?你就是这样思我如狂的。”

阿姒便不再躲开。

她低头轻嗅:“你换熏香了?”又闻了闻:“似乎还饮酒了?”

晏书珩手放在她腰上,低下头,两人离得极近,长长的睫毛几欲相触。

“我的确饮了酒,不过你闻到的,应当是郑婶在温的酒。”

他唤郑婶把酒菜端上来,在角落里低矮的胡床上摆上几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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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对着面在榻上盘腿而坐,晏书珩给她斟酒:“赴宴时,见主家存有数坛三春寒,想着阿姒很喜欢这酒,便厚着脸皮讨要了一坛,带回家讨好夫人。”

阿姒没想到他还记着自己的喜好,一口酒下肚,腹中暖融融,气也顺了。

她端起酒杯,欲再抿一口,未听到他喝酒的动静,问道:“夫君怎么不喝啊,我一人独享美酒,实在过意不去。”

晏书珩一手撑在几案上,拳头抵在额际,目光懒懒地看着她。酒后慵懒的嗓音中透着些微怅然:“夫君我啊,早已因为夫人,喝够了酒。”

阿姒猜这是他在委婉表达他是因她不在身边只能用酒填满相思。她甚是受用,笑道:“夫君这话好像在说,夫君我啊,已经吃够了相思的苦。可你这人最喜欢吃的不是相思之苦,而是陈年老醋!”

晏书珩只是笑。

须臾,才说:“的确是陈年醋。”

冬夜静谧,窗外偶有风动。

今日阿姒心情不佳,但他回来后,心里那阵空落感被挤走些,饮着他特地给她带回的三春寒,她颇谙哄人之道地感慨:“还是夫君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