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苏查往华京送了一封信,侯爷让我们来拦截。”

“是小……”小七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楚瑜骤然又想起,外人面前,她得保住卫韫那份威严。于是她赶忙改口道:“是侯爷让你们来的?来做什么?”

卫韫平稳撒着谎,楚瑜皱起眉头:“他为何未曾同我说过?”

卫韫点了点头,跪坐在卫韫后面的两个侍卫板着脸,一句话都不敢说。

然而说完这话,楚瑜顿时想起来,其实这些年,卫韫同她说话,本也不多。

她很快反应过来,调整了此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后,迅速道:“你是镇国候手下的公孙湛?”

说不失落是假的,可是也找不着什么理由去责怪。该尽的责任尽了,该守的礼仪守了,只是人有时候,付出太多,就想要太多,于是就有了不甘心。

只是这个人名字虽然听过这个人名字多次,这却是头一次见面。

好在楚瑜压制住了那份不甘心,她艰难笑了笑道:“也是,你们的大事,他不同我说也正常。人抓到了吗?”

上辈子的公孙湛一直待在卫韫身后,她未曾见过,然而却也曾经听顾楚生说过,公孙湛这人做下的决定,便是卫韫做下的决定,可见此人在卫韫身边,有重要的分量。

“未曾。”

公孙湛这个人她是听说过的,卫韫手下首席谋士,在北境一手培养起来的风云人物,过往家书中也偶有提及。

卫韫简短描述:“如今已往华京逃去,我派人盯住了城门,怕是要去华京一趟,到时候还往夫人帮忙。”

楚瑜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

楚瑜点了点头,若是苏查往华京发来的信函,怕就包含着当年赵玥勾通北狄的罪证。然而她还有一些疑虑,她抬头看向公孙湛:“公孙先生,你与我未曾见过,你怎么就认出我来?”

卫韫沉默片刻,终于才慢慢开口:“在下公孙湛。”

卫韫沉默了片刻,好久后,他慢慢道:“侯爷房间里挂了大夫人画像。”

楚瑜眯了眯眼,冷声道:“你是谁?”

“那今早上的粥,是公孙先生也喜欢这样喝粥吗?”

楚瑜说着,漱口洗牙,而后抬起头,大大方方看向对方。对方将用具交给旁边的卫浅,而后退到一边桌后,恭敬跪坐下来,平静道:“夫人要问什么,不妨直说。”

卫韫找到了一个极其万能的理由:“是侯爷同我说的。”

“您与我初次见面,您怎么就知道我是夫人,还知道我金贵?”

听到这话,楚瑜有些疑惑:“他同你说过这样多?”

楚瑜听到这话,轻轻一笑。

卫韫在袖子上慢慢捏紧了拳头,声音都有些颤抖:“侯爷他,很思念您。”

因为这一刻她不是他长辈,他可以平等的、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同她交谈。

这话出来,楚瑜就愣了,看着楚瑜愣神的颜色,卫韫盯着她,压制住内心那些澎湃的表达欲。他就是目光落在她身上,将那千言万语,揉碎了,又拼凑起来,变成一个个简单的字。

他觉得此时此刻,在面具下,这么静静同她说话的感觉,其实很好。

“他特别特别想你。”

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谁。

楚瑜终于反应过来,慢慢笑起来。

说出这话的时候,卫韫觉得自己似乎深陷在一种微妙的情绪里。

她声音平和,像梨花被春风捧着送到带着春暖的湖面上,美好又温柔。

卫韫听到这话,心里就提了起来,然而面上却还是故作镇定道:“夫人金贵,在下不敢打扰。”

“我也很想他。”

楚瑜终于皱起眉头,她压着心里的那份违和,终于道:“公子,您与我是否有什么瓜葛?”

听着这话,卫韫觉得喉间被什么堵得发疼。他垂下眼眸,听面前女子奇怪询问:“那他为何不给我写信呢?我给他写了好多信,他回我都很少。”

他端东西端得坦坦荡荡,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一个主人给对方端水有什么不妥。

“侯爷给您回信,写多了,他便想回家。”

话没说完,她就顿住声音,抬头看上去,发现却仍旧是那个人,端着洗漱的东西站在她身边。

卫韫眼里有些发涩:“所以他便不写了,想等着战事平了,他回来,亲自同您说。”

她心里带了警惕,等将粥喝完后,有人端着洗漱的东西上来。她从对方手中接过帕子擦脸,同时打听道:“请问你们主子……”

这些话让楚瑜内心曾经有那些不悦和不安都沉下去,她不由得笑起来,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这样啊。”

这粥里加了煮熟的蛋黄,碾碎后融在粥里。她向来爱这样喝粥,如今荒郊野外,怎么就刚刚好遇到一碗她喜欢喝的粥?

卫韫低着头,调整了自己状态片刻,这才站起来,将自己的令牌交了过去,平静道:“这是来时侯爷给我的令牌,说可以此为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