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刀俎

即便大梁以强欺弱又能如何?

从古至今几千年来不都是如此?

韩非子言: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小国就要有小国的觉悟。

更何况李跃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原本只是想恢复商路畅通,你认我为大哥,大家一起和气生财就行了。

但龟兹偏要动刀子。

如今打不过了,国灭了,又来说大梁以强欺弱……

李跃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成王败寇,你现在赢了,怎么说都有理。”帛纯理了理散落的头发,揉了揉散乱的浓须,一脸的视死如归。

“你说对了,成王败寇!”李跃懒得啰嗦,挥挥手,“拉下去,斩,尸体扔去喂狼,头颅挂在玉门关!”

“哈哈哈,杀了我,西域也不会服你!”帛纯狂笑着被宿卫推走。

跟着他押来的王公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你的生死跟西域服不服有何关系?别太高看自己了。”李跃杀人诛心。

闻听此言,帛纯笑声戛然而止,回头深深望了李跃一眼。

从这个眼神就能看出他是故意求死,国破家亡,他这个龟兹王已经没有脸面活着。

不过至死他都没出什么恶言,所以李跃给他一个痛快,扫了一眼使者,众人越发恭顺奇拉。

道理已经说明白了,事实也在这里摆着,是龟兹人先动的手,是他们先拒绝大梁的善意。

至于西域诸国怎么想,其实并不重要。

匈奴人杀来的时候,也没见他们骨头多硬。

李跃反倒希望有人能跳出来,大梁为刀俎,西域诸国皆为鱼肉,谁不服就剁谁。

没有这股狠劲儿和实力,如何镇得住西域这片天?

须臾,一颗颗人头送来,使者们面如土色,行礼告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深秋。

不过国中在李俭和常炜的治理下,一切都还算平稳,桓温也就小打小闹而已。

既然国中安定,李跃不忙着回返。

来都来了,干脆把所有事都处理完。

以免到时候西域再掀起叛乱,又要投入精力治理。

从龟兹虏获的钱粮牲畜,足够支持再打一场。

慕容垂也是这个意思,送来的奏表中称,已经令刘牢之率五千骑巡游天山以南,再派张蚝、吕光各率五千精骑,又选拔各部义从、部曲中的精锐,凑出一万三千人马,作为后军押阵,三管齐下,向天上以北的悦般发动进攻。

从调兵遣将上,明显是在照顾亲生儿子慕容令。

李跃微微一笑,慕容令也是自己的女婿,这种安排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前面有张蚝、吕光这两个狠人,慕容令未必就能压过二人,而且他手上是各部义从和部曲,战力比黑云精锐差了一些。

而部曲、义从们愿意跟着征战,也是因为有油水可捞。

龟兹城破,这些人跟着发了一笔横财,虽没有梁军将士多,但比以往,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听慕容垂还要打,个个欣喜若狂,没一个想回来的……

总之,慕容垂各种安排还算合理,趁热打铁,休整一个多月后,将士们也大多恢复战意。

天山以南基本臣服,剩下的就看天山以北。

李跃现在担心的是刘应,三千人去了两个多月,没有任何消息。

也不知什么情况了。

浑邪山的拓跋什翼健倒是动了,派出两万骑向西,明显是要来抢天山以北,但同时防备敦煌的李跃。

李跃继续待在姑臧,以身作则,与胡姬们完成融合。

以前觉得河北冷,但与姑臧的寒冷比,还是差别巨大。

胡天八月即飞雪,一到秋日,终日寒风似刀。

虽然没有下雪,但干冷干冷的,寒风似乎要将人的魂魄一起刮走。

大被同眠了十几日,最先有消息不是西面,而是刘应,此行太过匆忙,低估了远征草原的难度,在草原上转悠了几个月,没找到拓跋什翼健的老巢,只遇上了几个小部落,掳掠了一千多人五千多头牲畜回返代州。

刘应上表请罪。

草原势力若是这么好对付,汉武帝也就不会打了四十多年,耗尽了前几代的积蓄。

能达到霍去病那种高度的,整个华夏史上,寥寥数人而已。

请罪倒是不至于,毕竟没有损兵折将,还弄了一千多人五千牲畜回返,李跃回诏安抚,让他就留在代州,训练士卒,摸清草原形势,以备将来反攻。

眼看冬天转眼即至,西面还是没有什么消息送来。

李跃心中略为担忧,一旦进入寒冬,天山以北只会更冷,将士们未必适应气候。

好在慕容垂不是鲁莽之人,既然敢出兵,肯定有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