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变故突生

箫白泽负手斜睨她,“你是昭仪,是主子娘娘,为他们跳舞已是莫大的恩典,怎能够靠近他们?”

“我……我不行。”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梨奈的手,林桑青往城楼下探头张望,踌躇不前道:“从小我便害怕站在高处,总觉得自己会掉下去,摔成一块敦实的肉饼子。皇上,不瞒您说,每天去绮月台练舞我都是抖着腿上去的,有时还得身边的宫女搭把手扶一下,您要我在这样高的城楼上跳舞,简直是要了我的老命,臣妾万万做不到的。”

箫白泽默了一瞬,比女子还要出众的容貌上浮现犹豫之色,低低道:“要不,朕扶你一把?”不知想起什么,又突然变了脸色,态度强硬道:“罢了,你自个儿过去,朕不管你有什么隐晦的毛病,今日你爬也要给我爬到城楼上。”

林桑青缩着脖子往后退,曳地长裙下的双腿抖啊抖啊抖,他冷眼旁观片刻,冷着脸同梨奈道:“扶林昭仪过去!”

梨奈纵然狗腿,也晓得皇上的命令违抗不得,吸了吸鼻子,她扶住林桑青的手臂,好声好气道:“娘娘,您就克服一下吧,您看,城墙四周都有围挡,不可能掉下去的,您勇敢一些,奴婢扶您过去。”

耍赖皮般将身子向后坐,林桑青使劲晃着脑袋,“我不行,我不能,我不去。”晃着晃着,她突然停下动作,倒抽一口凉气道:“等等,嘶,肚子,肚子疼。”她捂住肚子,顺势蹲在地上,“可能,可能我早上喝的那碗姜茶有问题……”

林桑青有喝姜茶的习惯,尤其是胃疼的时候,喝一碗热乎乎的姜茶能缓解疼痛。她昨晚没吃晚饭,今早起床胃子有些疼痛,便让人冲了碗姜茶。喝姜茶的时候,她觉察到了姜茶的味道不对,苦得过分了,但她想可能是嘴巴里没有味道,所以才会觉得姜茶苦得过分,便没放在心上。

现下肚子绞痛不止,她才重新想起这件事——那碗姜茶是谁端给她的来着?似乎是负责打扫繁光宫的宫女,不在殿内侍候,她平日里鲜少使唤她。

不知何年何月被林桑青骗怕过,箫白泽并不相信她,慷慨激昂的乐曲继续演奏着,他略有些急躁道:“林桑青!往日朕不计较你的小心思,但今日是什么场合,主次你应当分清!朕最后说一遍,你若敢打退堂鼓,朕回去就让人砍了你的脑袋!”

砍脑袋?可以啊!砍了脑袋她便不用战战兢兢活在这深宫之中了,趁着娘家还没倒台,她的尸体一定会被埋在价格不菲的风水宝地,她且安心在风水宝地里养个百十来年,一壁造福后人一壁寻找重新投胎的机会,可比现在这样每日勾心斗角的舒坦许多。小腹传来的疼痛逐渐加剧,这不是中了雷公藤之毒后的那种尖锐疼痛,而是闹肚子时急着上茅厕的那种疼痛,她跺了跺脚,口齿清晰对箫白泽道:“我倒是可以爬上去,也可以跪着跳完这支舞,可皇上,若是臣妾跳着跳着失禁了,撇下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出来,届时丢的不单是臣妾自己的人!”

她抱着肚子站起来,弓着腰“哎哟”一声,某个地方忍不住想开闸泄洪。

轻抚拇指上的玉扳指,箫白泽眉头深锁,林桑青不像是装的,可箭已在弦上,他现在到哪儿去找人代替她?

场面一时僵持住了,唯有北地独有的乐曲声悠悠回荡在耳边,一声一声催人发恼。

“皇上莫要为难妹妹了。”一句轻巧活泼的女声突然从城楼口的台阶下传来,解了此刻的燃眉之急,“臣妾不才,舞娘们教林妹妹练习舞蹈时,臣妾也跟着学了几日,兴许……兴许臣妾可以替林妹妹上去跳舞。”浓淡相宜的日光下,柳昭仪端庄而立,她着了一身雪青贴身锦袍,眉毛特意用石黛画成了上挑的形状,与平日的娇美模样大相径庭,多了几分英气。

箫白泽望了她几眼,虽不知她学了几成,但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总不能让随时可能失禁的林桑青上去跳。“也好,”他展眉和声道:“你便代她上场吧。”

拖延了许久,乐曲从头奏响,城楼底下的士兵们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柳昭仪在万众瞩目中施然出场,她本就生得娇美俏丽,再着这样一身显身材的衣裙,简直俏如三月春桃,士兵们的眼睛登时挪不开了,谁还管之前发生了什么。

在这群看痴了的士兵中,只有温裕格格不入,他原料想会看到一位又端庄又美丽的成熟姐姐,谁知竟是个徒有美貌的年轻美人儿,端庄与她不搭噶。他有些失落,“哇,这就是林昭仪?”静静观赏片刻,他着实忍耐不下去,左顾右盼一番,他捅一捅之前那位仁兄,“昭仪娘娘跳的舞像尿急攒不住一样,跺来跺去的,一点儿也不好看。不行,我得去放放水,仁兄你往我这边站站,把空位补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