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4/7页)

汪新望着马燕说:“有话赶紧说,我要迟到了。”

“不累。”

“我爸他火气大,你别埋怨他。”

“累坏了吧?”

“你火气也够大的。”

王素芳说完,就去了厨房,马魁看了看汪新,坐了下来问:“这是刚回来?”“下车就过来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

马魁和王素芳走了出来,汪新看到他,立刻站起了身,王素芳忙说:“小汪,我去做饭,你们爷俩慢慢唠。”

“你爸对别人也这样吗?”

“别絮叨了。”

“他十年没回家,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行了,行了,我掐着分寸呢!”马魁说着,就去开门,王素芳挡住门:“你可答应我了!”

“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

“你能不能小点声?要实在压不住火,那就出去吵,别影响燕子学习。”

马燕解释说:“我爸其实也是为你好,怕你出事,你那么做确实太危险了,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咋办?”

“上了班领了饷,就不是孩子了!”

汪新不以为然地说:“他是怕我出了事,拖累他吧!”

“我都说了,他是孩子,就比咱家燕子长一岁,你跟孩子计较啥?”

“你别这么小心眼,我虽然跟我爸十年没见面了,不过我知道,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那我这一肚子气,往哪儿撒?”

“你爸是好人,为我好,是我不知好歹,行了吗?”汪新说完,转身就走。

马魁把水咽下去,把茶缸子蹾在桌上,朝内屋走去。王素芳走进来,关上屋门,低声说:“小汪来了,我可跟你说好了,不准发火!”

关于马魁的话题,他与马燕不欢而散。

马魁先是在领导那里挨了刺儿,又没在老婆这里讨到好,两番争论之下,他口干舌燥,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就听到外面媳妇的声音:“小汪来了,你马叔在屋呢!等我叫他,你先坐。”

马燕左右为难,当着父亲的面,她坚定地维护汪新;当着汪新的面,她又心疼父亲。在没有父亲的日子里,她想了父亲十年,十年光阴,十年思念,足够她试着理解父亲,试着爱她的父亲,然而当面她却不会表达。

望着不顺气的丈夫,王素芳没再理他,抱着警服走了出去。一抬头,就看到了汪新。

汪新像初生的小牛犊子,冲得很,以他的阅历,还不太懂得站在马魁的角度往深了去想。他和马魁之间,没有天生的血缘,更没有交情。马魁对他来说,就是天降一个师傅,相处既不融洽,还常给他穿小鞋。

“跟我一个味儿?他那是狗尿味儿,那姓汪的,一家子狗汪汪。”

马燕的态度让姚玉玲情绪低落,她一个人走着,牛大力假装不经意,从后面赶了过来,打招呼说:“巧了,又碰上了。”

“说小汪就想起你了呗!都是一个味儿。”

“你没走啊?”

马魁摇摇头说:“你怎么还说上我了?”

“本来是走了,可肚子不舒服,找地儿拉了一泡。”

王素芳笑着说:“别说旁人了,你年轻那阵,这样的事还少吗?哪回不把你师傅气得跟点了炮仗一样,都能把房盖掀了。”

“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怪不得他姓汪,确实是一条狗,还是一条不听话的狗,我非得给狗汪汪套上链子不可!”

“这有啥,谁还能不吃不拉吗?”

“小汪也是直性子,又年纪轻轻的,免不了一股猛劲儿。”

“懒得跟你说。”

“不听我的话,私自下车追疑犯,害得我挨了领导一顿口水!”

姚玉玲一皱眉,一跺脚,狠狠地剜了牛大力几眼,气哼哼地走了。牛大力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轻声地哄着逗着姚玉玲。

“小汪又咋了?”

汪新心里也不大痛快,在走进乘警队会议室之前,他抬头看了看天,风吹着白云飘,该来的总会来到,他心里清楚,这场会议是为了什么。

“还不都是那个小崽子惹的!”

汪新进来时,会议准备就绪,相关领导、同事都在座。胡队长让马魁先说,马魁看了看汪新:“还是汪新同志先说。”

“这是哪来的火气?”

汪新仔细地瞧着马魁,马魁闭着眼睛不看他。胡队长说:“汪新,那你说说。”汪新闷闷地说:“不是都知道了吗,没什么可说的了。”

听到妻子这么说,马魁嘴角微扬,仿佛妻子还是当初那个霸道的小姑娘,笑了笑:“拿你没招儿。”

胡队长说:“我知道的,都是听别人说的,你是当事人,你得自己说!”

马魁回到家里,脱下警服,挂在衣架上。王素芳跟了过来说:“别挂了,都穿了多长时间,得洗洗了。”“这衣服不能总洗,洗多了,就不立挺了。”“不洗倒是立挺了,都能立到地上了。”马魁有点火了:“我说不用洗就不用洗,你怎么不听话呢?”王素芳毫不退让:“我说洗就洗,你怎么不听话呢?”“这是我的衣服,得听我的。”“你还是我的呢,你也得听我的。”